紧闭的钢质大门外,两名卫兵如雕塑一般耸立着,持枪的卫兵目不斜视,风卷着雨,雨落在亭下,卫兵身上的军装大都已经湿透了,那裤脚处更是滴着水。虽是如此他们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若不是那有些年少的脸庞上的嘴唇发紫,或许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正苦苦忍受着寒冷。
就在这两名年少的卫兵与湿冷抗衡的时候,从大门旁的侧门走出了两名同样年少的卫兵,他们踏着正步,默默的换着岗位,依如过去一般,没有一丝声响,浑身湿透的卫兵扛着枪,踏着正步走进了院墙。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秋雨落下之后,这天气便越来越冷了,在那高耸的院墙内,操场上不见了夏日时顶着风雨训练的人们,更听不到他们的嗓间迸发出的有力的口令声。这湿冷的秋雨把所有人都“赶回”了教室中。
在中华学校的教室中,年龄各异的孩子们大都是在上着课,上着文化课,尽管他们每天都必须接受两个小时的军事或体能训练,但并不妨碍他们上文化课,甚至相比于普通小学生,他们的课业更为繁重——每周上课6天,星期天还要参加义工服务。
而在平日里,军事训练以及诸如足球、垒球、篮球以至拳击、划艇等体育课程同样在消耗着少年们的精力。虽是的如此,他们非但不能耽误正常的课业,还需要学习如“政治经济学”这样的课程,在课棠学习着大卫?李嘉国、约翰?穆勒、让—巴蒂斯特?萨伊、托马斯?马尔萨斯等著名经济学家的理论,讨论着当前经济生活中的资本问题和关税问题等。除此之外,这些孩子们经常就“中国海军应该扩大”、“夏威夷应归并中国”、“是否应该立即推翻满清”以及社会改良等议题,分成正反两方面展开辩论,从而令学生掌握了一些不再是单纯从学理上和逻辑上进行辩论的窍门。
总之一如中华学校所推崇的那样——繁重的课业会不断的挑战少年们的意志,与其推行的斯巴达式的生活一样,考验着这些少年,磨砺着他们的性格,不过尽管如此,全体学生必须在一整天里严格遵守学校规定的日程表,不得有误。参加集体晚餐时要穿戴整齐,衣领要浆得和校长一样笔挺,而且要穿起皮鞋。
于教学楼走廊中走着,作为学校教官李南林神情显得有些冷漠,在这所学校中,因为推行“学长制”,从而使得高年级对低年年级学生拥有使唤权,尽管有着严苛的校规,但是却成人却极少直接干预学生,更多的是通过高年级学长对其管理,从而培养学生们的责任感。也正因如此,教官与老师们的角色在某种程度上就被边缘化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教官在学校中督检巡视,就像现在一般,尽管在更多时候校纪的维持是依靠学长,而不是教官。
走到一间教室处门边,透过门上的小窗,李南林可以看到教室讲台两侧分置着几张书桌,显然一场辩论正在进行着,那些不过只有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那里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的辩论着,而老师则于一旁充当裁判。
“……将朝鲜作为行省并入中国,直接关系到东北地区的战略安全……”
隐约的还能听到那稚嫩的声音正在辩论的话题,显然是“朝鲜应归并中国”的辩论,在“政治经济学”的课堂上,那些老师总能给学生们带来新的论题,因为弟弟在东北政法学校读书的关系,所以对于这门课,李南林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几乎每天,他都能看到弟弟对着镜子进行模仿辩论,而辩论的话题大都与政治经济有很大的关系。
想到弟弟对着镜子辩论,再看着这些孩子激烈的辩论,李南林不禁摇摇头。
“那有让小学生让大学生的课的!”
嘴里这么轻语一声,对于李南林来说,因为作为大学生的弟弟同样学这门课,所以对此才会有些难以接受。
但另一方面,看着课堂上激烈的辩论,瞧着那些少年用其稚嫩的声音去表述自己的观点,尽管他们的观点显得有些幼稚,但李南林不会怀疑,等到他们读至大学的时候,这些大都是孤儿出身的孩子们也许真的会成为这个国家的精英。
若有所思的往前走着,在经过一些教室时,可以看到一些教室中的孩子们正在上着自习课,那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对于他们来说,这晚秋的冷雨意味着难得的放松,有时候老师们也乐意让他们享受那一堂课的轻松。
“嗯?”
就在李南林往楼上走着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因为吸烟的关系,对于烟草的味道他可以说是极为敏感的,通常无论是教官还是老师,都不会在走廊内抽烟,显然只有一种可能——有学生在偷偷的吸烟!
而这种行为恰恰是校规所不允许的。
停下脚步,李南林顺着烟味朝着透过教学楼地下室的楼梯处走去,烟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明年,如果毕业的话,我会报考陆军士官学校。”
李新的话让孙森,默默吸了一口烟,他们年龄相仿,都是仁川学校的第一期学生,按道理他们并没有毕业,但明年,他们的年龄却达到了离校水平。
报考陆军士官学校,这是中华学校大龄学生最好的选择,也是最为普遍的选择,尽管这意味着他们无法成为军官,但是作为士官,仍然拥有一个相对良好的前途。在即将超龄毕业的时候,李新自然希望孙森和自己一同报考那所学校,毕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