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来,天墉城已有四十三个弟子相继毒发身亡,先是呕吐不能进食,接着修为迅速散尽而死。奇怪的是,死去的这四十三个弟子中既有金丹前期的,也有筑基期的,也有练气三四层的,有时修为高的反比修为低微的毒发还快。
按理来说,新招的那八个弟子应是体质最弱的,他们却都安然无事。魏英涯便猜想,中毒的程度与修为深浅无关,而与人浸润毒质的时间长短有关。他更不惧危险,主动下到侍剑墓中取污血,研制祛毒之法。
此时天墉上下已是人心惶惶,那些来天墉城时间不长的弟子们都纷纷逃下山去,连着几夜在浮岛天梯处和守门弟子大打出手。李靖见状,下令放行,称还有谁想走的,尽管下山便是,但除了随身便衣,不准带走天墉城任何东西,便是他们自己平时攒下的灵石,也要统统留下才可。
此时的弟子房更是一片死寂。小弟子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纷纷躲在自己房里,既不敢去桑柔轩帮忙,也不敢出去练剑,又不敢下山去,只将自己锁在房间里。那曹雨柔更是素有洁癖,连呕吐声都听不惯的,得了李靖放人之令,很快收拾好自己来时的行装,便要下山去了。
曹雨柔正在自己房里整理衣物,忽听三声敲门,回身一看是冯豫倚在那里,后面还跟着小荃。
“你这是去哪儿啊,曹大小姐。”冯豫走上前来,见她已将归还给天墉城的东西都整理出来了。曹雨柔将手里的东西重重放在包袱内,冷冷道:“来了这些天,半点功法没学到,还差点中毒死掉,你们还要留下做什么?”
曹雨柔说着忽然横眼看小荃。小荃低头说道:“我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冯豫也按住曹雨柔的手腕说道:“你不能走。咱们来天墉时间虽然不长,但体内很可能也积了毒质,若不在这里治好。恐为你今后修行埋下隐患。”
曹雨柔嗤笑道:“你真是愚蠢!你以为云汉尊上为何肯放弟子下山,他难道没考虑到这一点么?哼,他表面上日夜不眠得与太素来使一同救治弟子,其实早就派了精英弟子秘密将天墉的灵宝典籍名剑等物转移到安全之地。他现在要救的是天墉派。不是天墉弟子!”
冯豫问道:“那你离开天墉城,要去哪里?”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我走啦。”曹雨柔背了包袱,又将一封书信递给冯豫,“替我转交给云汉尊上。我知道尊上日理万机,就不叨扰面辞了。”
曹雨柔说毕要走,小荃便说“我送你”就跟了上去。三个人刚走到中轴天梯,却见云汉居弟子们乌泱乌泱往桑柔轩那边跑,一个个的都面含杀气,长剑在握。曹雨柔知道事情不妙,蹑手蹑脚便往花丛后躲。小荃不明所以,大踏步跑了出来。一个大约练气六七层的弟子听得动静,挥剑指着他们三人道:“你们几个不许走,跟我来!”
曹雨柔知道这下走不了了。瞪了小荃一眼:“都怪你。”便讪讪跟在大部队后面。云汉居弟子倾巢而出,再一次堵了桑柔轩的门,挥剑叫阵。不一会儿,孟君桐与几个弟子便出来了。孟君桐似乎料到了云汉居会来的样子,平静得拱手道:“师兄师姐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啊?”
“孟君桐你不要装蒜了,若你听师尊之命早日测毒,天墉城何以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云汉居弟子叫骂道。
“这事得问你们了。”孟君桐皮笑肉不笑道,“若不是你们先来桑柔轩大闹一场,害得沁蕊饮月二园损失了过半的仙草。桑柔轩怎会连测毒之药都制不出来?天墉之祸,到底谁是始作俑者!”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云汉居群情激奋,数十把长剑挺出,明晃晃照在孟君桐脸上。仿佛只这剑光便能照得他鲜血喷涌。孟君桐喝道:“怎么,还想再砸桑柔轩一次?还不都给我退下!”
“孟君桐,你以为你是谁?你和念剑流暗中勾结,不听掌门之令,就凭你也配发号施令!”
“你敢辱我孟师兄,是谁派你来的。有云汉师尊的手令吗?”
“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你还想用手令来搪塞?你们桑柔轩是想把好药都藏起来,袖手旁观云汉居的同门病痛而死么!”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似乎要将这多年的矛盾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小荃、曹雨柔呆在边上,不想听他们吵,想偷偷溜走,却发现冯豫不知何时不见了。曹雨柔悄声对小荃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二人手拉着手刚要离去,却听耳边嗖的一道森然凉气掠过,曹雨柔抱了小荃扑倒在地,堪堪躲过。二人再缓缓抬头看时,只见漫天都是气剑,云汉居和桑柔轩,终于开战了。
“咱们赶快走!”
“不行,我得等我姐姐呢——”
两人刚爬将起来,眼前那日晷忽然炸裂了,逼得她们又向别处躲去。不过顷刻间,四处都是流火落雷,两个小孩就像天灾下的小鼠般无处可躲。
“连小荃,你怎么往回跑呀!”
“我找我姐姐!”
“你这是找死!”
曹雨柔刚要站起来去抓小荃,忽然一道灵符飞落,真气几乎将她掀翻过去。那背后却忽然有双手扶着她稳稳落地,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叶君亭。
“叶师兄,你回来了?”
新生考试结束之后,叶君亭便去了蓬莱派善后水底鱼妖伤人之事,昨天才返回天墉城,竟不知师门出了这等大事。他一手携了曹雨柔,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