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芬芳仍然挡着那几个人,藏在背后的手已经捏着霜烈丁香诀了:“你们赶快放下他,我自会去求庄主饶恕他,不会牵扯到你们半分。”
尹今潼似乎已经忍到了极限,憋着怒气说道:“求庄主?我只怕你没有这个资格。”
路芬芳早就察觉到尹今潼要出手了。她先发制人,霜烈丁香诀唰唰唰已经点住了最前头的三个人。这帮散修虽然都在练气八层以上,且实战经验不少,但路芬芳的功法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他们只觉皮肤上一阵冰凉,又闻到些香味,便知已然中了招,双腿像灌了千钧重的冰疙瘩一步都迈不动了。
后面的几个人不得不放下手中抬着的路弘凉来应付路芬芳,瞬间就把路芬芳给围上了。尹今潼示意众人先不要动手,仍好意劝路芬芳道:“路道友,我是听说过你在太素宫以少胜多的事迹,敬佩你非等闲人物,所以处处礼让于你。路弘凉坏了规矩合该处死,你若说情阻拦与他同罪,我只能把你一同扔到老梅树根下!我再劝你最后一次,现在退步回头还来得及,若仍一意孤行,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路芬芳手中霜烈凝寒辉,清魄流光,丁香灼紫焰,芳魂涎毒,她早习惯了这种大敌当前的压迫感,手中心中自然无畏无惧,便淡然说道:“太素宫那些往事都是小事,尹道友不必放在心上,究竟谁强谁弱谁有理谁没理,咱们一过招便知了!”
尹今潼没想到路芬芳小小年纪便如此孤傲,更想和路芬芳一决高下了。他的无念剑出了鞘,那一连串剑花倒让路芬芳觉得十分眼熟,正回想间,蓝睛苏合两个早一左一右冲了过来:“主人,我们来助你!”
路芬芳心道,若是蓝睛苏合齐上阵,尹今潼打不过她;若她赤手空拳。又势必斗不过练气八层的尹今潼,她便肃然道:“你们两个退后,不许插手!”
苏合说道:“不行,他手中那把无念剑是……是天墉城的宝剑。你不用珠丘真气肯定打不过他。主人,与人斗法时珠丘真气能不用则不用啊,这场战斗本来就可打可不打的,还是我和蓝睛速速为你料理吧!”
苏合这番话是真心为了路芬芳着想,路芬芳宽慰似的得看了她一眼。柔声说道:“你们两个退后便是,我自有道理。”
苏合始终不知道路芬芳的自有道理是什么道理,反正到时候若情况不妙,她非把尹今潼的脑袋劈烂不可。于是一众观战的便把路芬芳和尹今潼围在中间,路弘凉被绑在旁的绿风亭里。他妻子和女儿在亭中拥着他哭作一团,路弘凉忽然低声对他夫人说了什么,路夫人便擦着眼泪走到路芬芳身边,哽咽说道:
“路姑娘,我家夫君多谢你今日仗义相救,但是……但是。你便是赢得了尹今潼也改变不了大局,不过白白为我夫君赔命,你,你还是快些走吧,尹今潼心地还算不错,你此时服软,他会放你一马的。”
路芬芳笑道:“我生平最不爱服软,自己选择的战斗,死也要战到底。若侥幸赢了,我定要和莫仙子一番道理;若不幸输了。那也全怪我技不如人命该如此,和你们不相干。”
路芬芳说这番话便是为了减轻路家人心里的愧疚,路夫人听了,只得解下腰间的剑来双手奉给路芬芳:“这一把‘断舍离’是我夫君上次做任务的缴获。论理不必上交庄主,便赠与你,为你助战!”
一看到路夫人手里这把不起眼的黑剑,路芬芳心里便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断臂之人忽然见到自己失落多年完好无坏的断肢,又好像久饿之人捡到一块吃不完吃不腻的香肉。又好像已经躺在棺材里的人忽然间魂魄归体。她手指颤抖着摸上这把剑,接着头晕目眩,险些站都站不住了。
路芬芳双手握住那剑,眼前刷刷闪过许多画面。她心内想道:“这剑怎么这么像周重璧的上血刀?这一刀一剑仿佛同根同源血肉相连,像一个人的左手与右手,左眼与右眼的关系。周重璧走后,她已经许久不碰剑,但见了这把剑,她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醒过来了,注入了新的生命能量,她在紫翠丹房每天吸取仙草仙露之灵,却从未像今天这样轻松畅快过!
路芬芳道了声多谢便将断舍离舞在手中,尹今潼看到她舞剑的样子,眉头也是微微一皱,剑势飘然如鹤,便向路芬芳袭来。
尹今潼这招虽平平无奇,但处处都透着怪异,观战的众人不解,路芬芳手中握着断舍离仿佛如鱼得水,仿佛这山水亭鱼万生万物都不在她眼中,她只称心任剑如鹰隼翔去,便是传觞飞羽剑醒篇第九式,星拱北辰。
这一剑北辰悬天万星膜拜,尹今潼的无念好像铁棒,被断舍离这片磁石吸住了,怎么打都是不灵。看到尹今潼第一招就被路芬芳占尽了上风,旁边的散修们都愤愤起来:“姓路的使诈,从没见过这等妖法!”
这次犯了事的路弘凉和路芬芳偏巧都姓路,旁人骂姓路的也未必是骂谁,但苏合听见就急了,但又怕自己多言惹得路芬芳分心,只瞪着眼骂道:“闭嘴!”
这个骂人的散修就是刚进门时拦过路芬芳的那个灰发胖女人,名叫郭冰,形容像个屠户厨娘,实际上有练气大圆满境界,比尹今潼还要厉害得多。她哪里会挨苏合这小小灵宠的骂,立刻回嘴道:“小妖精,你不过是个用来打架的玩意,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苏合听话立刻急了,她把自己看做女王一般的人物,除了路芬芳谁都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