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败俱伤?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陈逾熠说着,东沼扶光剑灵气灼灼,已然出鞘。她的计谋已经败露,就算她自己想认输,周重璧也不会停手的!
昏黄晦暗的天空上仿佛降下缕缕七彩霞霰,剑扶光,刀上血,刀光剑影一相逢,便是神魔惊顾,气动乾坤。
路芬芳本不希望看到这场战斗,但见到如此精妙的曙霞星斗剑和玄阴皓然诀,她竟也连连赞叹,完全沉浸于这巅峰对决之中。
路芬芳初见李君盼使的玄阴皓然诀,只觉得招式太过繁复攻击全无死角,同时操纵八气剑要做到形散意聚,实在是对剑修的极大考验。今见周重璧以上血刀施展玄阴皓然,她才知道什么叫剑意轻灵,如鱼得水!
看那平地生清兰,云阶月地岚晖爽澈,雨初歇,天初霁,玉琼之下一派祥和,仿佛从未有过厮杀。周重璧的上血刀如同静静泊在云波中的小舟,恬然安谧,不问世事。一朵兰花在春风中微微颤抖,恰如蝴蝶般振翅而飞,翩然落在上血刀寒如秋水明如春光的刀尖之上。
花貌蝶心刹那间凝作杀意缓缓燃烧,继而砰得炸开,点燃了蛰伏在无声背后的汹涌澎湃。周重璧的眼神由驯雅忽转狂傲,无边的杀气从他眼瞳中怒放而出,悍然潮卷,尽注剑上。剑势如虹一强再强,却没有八剑齐飞,只有周重璧手中这一把刀怒发吼啸。路芬芳惊道:“这是八诀合一?”
伯服点头道:“这八诀本来是无法合一的,但周重璧研习八年,又在其中加入一诀,九诀合一,终于练出了如此‘生万物、灭天地’的玄阴皓然诀来。”
生万物,灭天地?路芬芳仔细看去,上血刀的力量果然如万物生发般绵绵不绝,不动声色而又轮回无休,生灭相继爱恨交织,竟成属于周重璧自己的剑诀。
路芬芳心内又赞叹着。先前八诀分散时,剑招斧凿之处太多,出手心中顾忌太多,手中便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而周重璧九诀合一之后。手即是剑,剑即是心,出招、防御、诱敌、再攻浑然一体,简直毫无破绽可寻。周重璧剑法臻入化境,那陈逾熠又是怎样应对的呢?
太素宫忘言子位列仙班之后。修仙界再无曙霞星斗剑,天界之上的星辉月华,似乎再也听不到齐云山修士的召唤。但陈逾熠手握东沼扶光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曙霞星斗剑,夜空再黑,也要硬剖出些许光芒来。
点点萤火之光在扶光剑剑锋上升腾旋转,如同妙笔生花,要在这黑色的夜幕中画出一条银河来。霞光从天幕中缓缓泻下,如同琴弦般被风丝拨动,纯净的乐律如光之精灵。轻扇粉翅,徘徊氤氲。
路芬芳觉得自己眼拙,实在看不出这画画似的剑法除了好看还有什么用。伯服讲解道:“曙霞星斗剑讲究攻守相合内外兼生,现在你看到的霞气星光并非天穹上坠落,而是由陈逾熠的真气化成的。这些真气缓缓相生,灌注在剑上轻灵迅捷,环绕在身周坚不可摧。”
路芬芳点头道:“那可真是非常厉害。”陈逾熠和周重璧这么打下去,非把整个齐云山倒过来不可。路芬芳还是劝周重璧道:“周重璧,我看不如还是收手吧!现在蝮蛇的下落已经明了,何必与陈逾熠多做纠缠?”
周重璧没有回应。伯服叹气道:“傻妮子。你以为周重璧是在和陈逾熠打么?他是在和自己的内心争斗,不回天墉迟早一死;若回天墉,却要面对今生绝不愿再见之人,你可知他心里有多难?”
路芬芳道:“他若对师兄还有兄弟情谊。就先退一步重归于好;若恨透了师兄,便与他生死对决再夺蝮蛇,有什么不好决定的呢?”
伯服说道:“想当年方妙谈病重的时候,他们师兄弟一个在天墉城追名逐利,一个被六派通缉亡命天涯,谁都没有好好在师娘病床前尽孝。后来方妙谈死了。两个人都追悔莫及,却都责怪对方害死了师娘;想拼个你死我活,却又不敢忘记师娘昔日的教诲。人世间的情感最困人是爱恨交织,你可明白?”
爱恨交织?路芬芳确实不懂,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怎会恨极了一个人同时又不舍得杀他呢?
路芬芳说道:“周重璧若还是不肯踏足天墉城,大不了我去,说什么也要把蝮蛇给搞到手!”
伯服苦笑道:“你这狂妄的毛病倒和年轻时的周重璧一模一样,你还是先解开六道甲子锁再说吧!”
路芬芳心里明白,没有密文只碰运气,她有可能这辈子都解不开这密锁。她便摸出怀中李靖的铁牌来,给李君盼、季楚夕、薄楚言、赵楚恒四人传信,不一会儿就得到了回话:
“我们听说你们在小壶天上开打了?你现在怎么样?”
“我现在无恙,只是被六道甲子锁困住,不得下山。”
“六道甲子锁?我们也没听过,先想想法子,你别着急!”
路芬芳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让他们去找澄雷。外间周重璧和陈逾熠斗得难分难解,招招不留余地,两人看似势均力敌,其实陈逾熠的曙霞真气已乱,无法完全抓住战阵中的气机,她的第一道真气防线已经被周重璧破得七七八八了。
路芬芳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周重璧体内的洞天壶灵气取之不尽,他可用的灵气真气应该比陈逾熠强悍十倍不止,为何打了几十个回合才只突破第一道防护而已?
莫非……周重璧根本没有用洞天壶内蓄存的灵气?路芬芳明白了,伯服说过洞天壶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