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的血水,整个府邸都蔓延在鲜血里。连墙壁上也不列外,她瑟瑟发抖的躲在柜子里。
外面是尖叫声,三岁的弟弟浑身是血倒了下来,倒在她的面前,不瞑目的双眼瞪着自己。
她想要尖叫,想要哭,却不敢出去,一直记着娘亲的话语。冉冉,你要躲好。别让人发现你。
她闷声的哭着,哭红了眼睛,沙哑了喉咙。十岁的她已经懂得何为仇恨,卖国贼,父亲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让父亲背着。
她开始恨,一夜,满门屠杀。那是太后的一道圣旨,让她的美好家庭从此破碎。
她躲在柜子里,看着府外一把大火,烧了过来,她以为自己会死,也的确是会死。但是她却是不甘心,不甘心仇未报,不甘心爹娘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没能保住性命。
弟弟躲在她旁边的柜子里,她却从缝隙中亲眼看着他倒下,那双血红的双眼。弟弟才三岁呀!还是一个刚刚长成的孩子,他才会走路,才能说得清楚话,能看着自己高兴的叫着姐姐。
她却懦弱的没有出手帮助,躲在柜子里瑟瑟发抖。
大火燃烧着,烧了整座秦府。她在里面被火烤着,不甘心就此灭亡,秦府没有一个人出来主持光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跑了出来,鲜血染红了衣裳,抱着已经死亡了的弟弟,爹娘。还有府中的大大小小人,三百二十六口。她一直记得。
她用尽全部的力量,从火里冲了出来,她逃生了,却是在三百六十二口人中逃生。躲在人群中,她成为了一个乞丐,看着周围的人群对着大火后的秦府指指点点,耳边冲刺着各类的声音。
“这就是秦府呀!听说是叛国罪,太后下旨满门抄斩。”
“活该。叛国就该这份下场。”
“昔日多风光的秦家,真的就此毁了。”她捂着耳朵,想要冲出来大声的说,不是,秦家不是叛国罪。是太后冤枉的,是太后铲除异己,所以才会造谣生事,让秦家覆灭。
她懂呀!她偷偷的听到过,爹爹根本就没有叛国。是太后一己之私。要爹爹成服,为她效力,爹爹不愿意她就杀了她的满门。是太后的儿子登上那个位置名不正言不顺。需要爹爹来巩固。
她懂。她是秦冉冉,秦家大小姐。
但是,没有人会听她解释,没有人会相信,因为那个老妖婆不会容许她活着。
还好,所有人都知道秦家有个女儿。却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也因为她喜静,从来没有参加过活动,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样貌。她做了三个月的乞丐,和那些缺胳膊断腿,老老少少抢食。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的心智却越发坚定起来,她要让那个老妖婆去死。来祭奠她秦家三百六十二口人。
她等到了机会,被一个小姐救回了家里,她开始过上了服侍人的丫鬟工作。却是没有多久,就因为太后下旨,选宫女入宫,这位小姐家庭虽好,有钱。然而却是没有势,也在入宫的名单里。
她知道机会来了,看到小姐并不愿意进宫,自己说服她自己可以代替她进宫。从此,她改头换面,小姐名字里也有一个冉字,叫傅书冉,她代替她入宫。
那一年,她十一岁,初进宫里,什么都不懂,被分配的任务和和宫殿也是极差。然而她有耐心,她的心被变故磨得如同石头般坚硬,她定能报仇。
宫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她却觉着这是最坚定的牢房。
三个月,她用自己成熟的心态,和讨好拍马屁的功夫,提拔了宫女的头衔,得以进入妃子宫殿任职。
只是这时,皇帝才十五岁,刚刚成年,却是已经即位三年。
她想起了那一段宫廷秘史,西楚一百七十二年,皇帝薨,却未立太子。淑妃之子楚天钊,德妃之子楚天彻,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之人。皇宫发生了一段争夺皇位之战,却是淑妃输了,而德妃赢,楚天彻坐上皇位,年仅十二岁。德妃赢是因为她狠戾,毒辣,快速的支持自己儿子上位。
淑妃身死,楚天钊被封楚王,囚禁在皇宫内。
本来是想杀了的,但是坐上太后的德妃杀不了,朝臣不支持,淑妃娘家威高权臣,手握重兵±显诒叹,未能赶急救得女儿。楚天钊却是被淑妃身死抱住一命,在皇宫十余年。
西楚一百七十四年,秦罗两家满门灭。罗家和秦家是八拜之交,两家儿女甚至互定了亲事。却在满门灭门之下灰飞烟灭,书冉想起了那个腼腆的少年,红着脸看着自己。“爹爹说,你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笑,眼里的血腥被隐埋了起来。
西楚一百七十六年她得以太后宫,看着那个下命杀了自己全家,还放火烧了的老妖婆。她心里的恨意无边的涌来,她却知道,必须隐藏起来,因为她还不够资格。她还没有本事能杀了这个老妖婆,她处处表现,赢得在太后面前露脸机会。
让太后记住她,并且用她,却隐身于人外,给太后下了一种无色无味,更是无所擦觉的慢性毒。
一天加一点,冒着生命危险,她努力的保存着自己的实力,躲避着自己的身份。
她是付书冉,一个单纯的宫女,她学会了喜怒不显于色,学会了算计。更是学会了阴谋。
那一年,她十二岁,却过着不是十二岁的生活。她的生命本就应该是终结,既然活了下来,她就要这个老妖婆祭奠她的全家。
梦中!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