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小心地掀起阿定的袖子,只见血淋淋的手臂上隐约看得见伤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上次她看见这么多血,是小姐从假山上跌下来的时候,她和月儿被夫人好一通骂,夫人……她拿眼偷瞧了刘媛,见她眉头紧蹙,似在思索什么无解的难题。这五、六年来小姐长大了许多,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比以前更加成熟,只不知夫人见到如今眉头深锁的小姐,是否会如自己一般,心里除了欣慰更多了几许复杂呢?
刘媛这厢又沉思了一会儿,得到的结论是横竖木已成舟,那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回头见娟儿似也陷入自己的思绪,便轻唤了一声,娟儿才醒过神来。
“伤的如何?”刘媛问。
“婢子看血是止住了,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刘媛眉头依旧紧蹙,她是从现代来的,知道人被狗咬伤若没处理好可是会引发伤风的,还是赶紧消毒清洁比较好,于是,在刘媛的吩咐下,马车又赶起路来了。
到了杏林堂,一行人下了马车,浩浩荡荡地走进铺子,只见一位青年男子坐在药柜旁低头看书,几个人走进来的声响虽不大,但足以让正常人察觉,不过眼前的男子却是连眉头都没动一下,眼神很明显地还留连于书上的文字中,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
直到娟儿清了清喉咙,那人才猛然抬头,他抬头的一瞬让众人猛然倒吸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只为那俊朗的脸庞,纵使刘媛前世也见过许手,也是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何为面若冠玉、目如朗星,他头发高束在头顶,簪了一只碧玉簪子固定,刘海修饰他的脸型,让他多了一分阴柔,但碧绿色的常服亦衬的生气勃勃,少年的腰间系了块翠玉麒麟佩和一个墨绿色的万福荷包,面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淡淡的笑意。
眼前男子看了看众人,便将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边站起身,边慢条斯理地说:“不知是哪位不适?”男子的嗓音温润优雅,说话时嘴角微微上扬,身姿端的是fēng_liú倜傥,语气里是温文儒雅,行为上是翩翩公子,就是刘媛也对他存了好印象,依这位少年所言,他应是杏林堂里的人。
刘媛往前走了几步,浅笑道:“不知大夫可在?这孩子给狗咬伤了,她给烫伤了。”先是指了指娟儿身旁的阿定,后又指了指六娘。
少年见眼前戴着帷帽的女子,声音清脆,鹅黄色的裙摆随她的走动轻摆着,更显她身姿飘逸,看了看她身边的少女,心下一动,笑着说:“小生姓万,是杏林堂唯一的大夫。”
众人闻言皆是为之一惊,什么?眼前的年轻男子充其量十七、八岁,竟是那位宅心仁厚的万大夫?但放眼四周也不见有药童之类的,也就信了几分,刘媛想起当日她看到的那个晒药的身影估计就是眼前这位,但是为何不请个人帮衬着呢?莫非是没钱聘人?也不是啊!看万大夫的衣着打扮不像穷人,反到像是哪家的公子少爷,她不容许自己多想,刘媛马上一福道:“倒是小女眼拙了,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万大夫可方便替她二人治疗?”
万大夫自是知道她会如此问是因为那个被烫伤的少女正是青春豆寇,怕他这个大夫会尴尬,毕竟还是得顾着男女大防,便说:“医者的本份便是救人,别人怎样小生不管,但对小生来说没有便与不便之说,但若是姑娘有所顾忌,小生可在一旁说,由旁边的人搭把手上药也行。”
刘媛听了,在心中点了点头,虽还不知道这人医术如何,但思想倒是开明,看了看六娘,见她面色有些羞赧,但是难得的镇定,也无拒绝的意思,便朗声道:“万大夫莫担心,直接治疗即可。”
万大夫笑了笑,便领众人到一旁坐下,正要去拿药时又似是想到什么,转身对刘媛道:“这位小姐到内间休息片刻吧!小姑娘的伤包扎好了还得再候个两刻,再饮一帖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