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照顾阴月雯的羸弱身体,程素特意将府里的西暖阁调拨给我们用作刺绣的临时作坊,四五个丫环婆子每日炭火茶水都侍候得极其到位。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便和阴月雯一道,带着侯府里一帮女红出色的丫环婆子们充当起绣女来。也正是领了这件差事,程素还特意让岳平夫子去学堂替我告了假,说直到阴四爷大婚前,我都不必去学堂了。
毕竟是侯府的婚礼,一应绣品都不得马虎,从花样、选料、配色开始,件件都不能有所疏漏。和阴月雯相比,我绣工差一些,可画工略胜一出。是以,前期主要由我负责绘制花样,阴月雯负责挑选缎料。每日傍晚,我们便一道去程素房里,将白日完成的花样和选出的布料请她过目定夺。
程素的眼光是极其挑剔的,往往我画上十幅花样,她顶多选出三四种满意的。而最头疼的是鸳鸯锦的花样,用作被面绣制,尺幅巨大,这样的花样我三四天才能画出一幅,每每小心谨慎的递至她眼前,她却随手一翻,便说重画吧。
这样一直煎熬到腊月末,我才终于完成了全部花样的绘制,开始进入绣制工序。自打花了一个月时间完成那幅“百寿图”后,我便对刺绣深恶痛绝。这即将持续几月的刺绣工作,于我而言,不啻是在领受刑罚。
这期间,唯一让我感觉欣慰的是,我娘作为婚庆指导被接进了侯府。原以为我娘会和我同住,可程素却安排她和其他几位协助婚礼的婆子一道住进了侧院的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