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凝露一路啜泣的退了出去。
香薷也跟着走了出去。
童若兮伸手,撩拨着镶银宝石烛台上,结出的油豆,却浑然没有觉得烫手。
抬眼,注视着烛光下姜梦云黯淡的容颜,心中似乎盛满了柠檬,酸胀的感觉,让人瞬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罪魁祸首是静妃,那么,姜姐姐这样的遭遇,定然也是自己引来的。
从决定进宫的那一刻,自己心头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却怎么也没有想过会连累她人。
原以为受再多的苦,自己默默咽下便是,可是如今,不光惹得小茹遭罪,还为姜姐姐惹来了这么大的遭难。
童若兮开始痛恨起自己,她开始不断的反问自己,这一切,可是值得的?
德庆宫内的夜色那么沉那么黑,与不远处的景宁宫比起来,却像是一团弄的化不开的墨痕,叫人透不过气来。
就连悬在室外,照得宫殿亮如白昼的大红宫灯,此刻看来也像是飘忽的磷火,处处透着幽玄与微弱。
许久,香薷端着汤药走了进来。童若兮亲手喂姜梦云吃了药,一勺汤药喂进去,总要洒出来大半。香薷在旁边看着,心中难过,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喂完药,童若兮替姜梦云掖好被子。自己坐在一旁的榻上,一直看着她,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上一下。
时间过得那样漫长,天色才渐渐有了鱼肚的微白。
凝露一早便起床过来,童若兮见她眼睛肿肿的,似乎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怕她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样子,又生了难过,免不了哭泣一番。
所以跟她说了两句,便让她回去歇着,也不许旁人过来打扰。
一连许久,并不见南宫影差人过来探视。想来,他待后妃也不过如此,表面温和,实则无心罢了。
也是,在他心中,还能有什么比皇权更为重要呢?
这样想着,童若兮不由得扬唇,展露出一抹无可奈克的凄苦笑意。
香薷在一旁看着,不免有些心惊,她走到童若兮身边,轻声道,“姑娘,你许久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奴婢去叫膳房熬些小米粥?”
“是么?”这样想来,自己该是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可是,为什么一点都没有饥饿的感觉?
童若兮微微侧目,看向窗外。
外面天气阴阴的,和了童若兮此刻的心情。这样的天气也好,若是阳光灿烂,倒也没法安置自己这般如深秋一般萧索的心情了。
“姑娘,贵人醒了!”香薷似乎看到姜梦云手指微微弯曲了一下,心中大喜,连忙走到床边。
果然,不一会,姜梦云便已经幽幽转醒了。
可是她精神看上去并不怎么好,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直死死盯着头顶上的罗帐。
童若兮怎么唤她,她就是不应。就连香薷端过来的茶水,她也并没有看上一眼。
突然,姜梦云双手死死攥住被角,目光空洞的大声叫嚷道,“有鬼!有鬼!”她的神情分外激动,脸上骤然泛起不健康的潮红。
“姜姐姐,是我,若兮,别怕,别怕。”童若兮握着她的手,伸出手指,点上了她的太渊穴和经渠穴,一点点用力,然后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拼命忍着眼中呼之欲出的泪水,不停的温声劝慰。
许久,姜梦云终于回过神来,她反握住童若兮的手,低低哽咽起来。
“姜姐姐你是熟悉水性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梦云极力忍着泪水,身体不住的颤抖,道,“我本是在芙蓉池边透透气,见着月色倒影在池中分外美丽,所以这才走近看看。却不想……脚踝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了一把,直愣愣的将我扯到书中。我不停的挣扎,可是脚踝上的重量却半点都没有减轻……”说着,她猛的蜷缩起身子,睁大了眼睛,看似惊恐不已。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童若兮抚着她的背,轻声道,“孔子说不语怪力乱神,那些鬼啊怪的,不过是没了见识的人,胡乱编排罢了。难不成姐姐还信那些东西么?”
姜梦云沉默了半晌,没有言语,方才一直颤抖的身子这会子缓缓平静了下来。
童若兮看了一眼香薷,香薷倒也会意,连忙掀开被子,去查看姜梦云的脚踝。过不起来,姜梦云纤细白嫩的脚踝上,赫然出现了五道略微有些发紫的印子。
“姐姐可是看见了?鬼怪害人,哪里还需留下印子呢?”
“这……”姜梦云的思维逐渐清晰了起来,想来,果然是有人要害自己。这段时间,皇上进入自己宫中虽不至于频繁,倒也不算是冷落了自己。保不齐有谁眼红,看不过去,所以才会使得自己这般。
童若兮知道她安定了下来,于是低声问道,“姐姐看清,那个人是谁了么?”
姜梦云一怔,细细回想了一下,脑子里确实一片空白,于是摇了摇头。
童若兮叹道,“也是,既然对方存了心,要姐姐的性命,自然安排妥当,怎会轻易露了痕迹,让人抓了把柄呢?”
“若兮,你可想到了是谁?”
童若兮道,“姐姐你想,昨夜支开凝露的是谁?敢在离景宁宫不远的芙蓉池生事,而且搅乱贵妃娘娘生辰宴会的,又会是谁?”
姜梦云倒抽了一口冷气,却强自镇定道,“难不成是……她……”
童若兮抚了抚姜梦云不断起伏的肩膀,微微点了点。
香薷骤然想明白过来,咬牙憎恨道,“奴婢看,她早就看不过姑娘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