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童若兮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片淡青色。
这是哪里?似乎并不是茶庐的厢房。
一个激灵,猛然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童若兮直起身,环顾四周。
青萝色的幔帐从屋顶垂下笼着软榻,深蓝色的缎子被褥上面绣着一朵朵淡雅的莲花。
抬手掀开罗帐,房间里文房四宝,琴棋书画,样样不缺。
就连窗口挂着那只绿萝,也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看着这般熟悉的房间布置,童若兮心头猛然一愣,这里分明是十年前烟妃娘娘住过的地方。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
香薷这个丫头不知何时蹦了出来,竟然吓了童若兮一大跳。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了?头还晕不晕?渴不渴?饿不饿?”香薷站在床边,看着脸色略微有些发白的童若兮,问了一长串问题。
童若兮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香薷这才松了口气,两忙笑吟吟的坐到童若兮身边,低声说道,“姑娘,你知不知道,那个讨厌的张贵人染了怪病!”
童若兮心中早就有了底,但仍旧佯装不知,蹙眉问道,“什么怪病?”
香薷想了想,略微皱眉,道,“这病说来也怪,奴婢也是私下听芳庭苑的宫女说的。她张贵人昨日见完诰命夫人之后,晚上回去,睡到半夜,突然啊的叫了起来。她们赶上去一看,发现张贵人脸上身上,长了无数个小红疙瘩。这张贵人似乎是瘙痒难耐,居然抓破了好几处呢!”
香薷顿了顿,道,“这还不是最怪异的,最怪异的是抓破的地方渗出来好多脓水,听说,只要沾染到的地方,就会立马冒出新的小红疙瘩。那脓水又腥又臭,吓的那些宫女都不敢靠近了!”
香薷说的时候直皱眉头,一脸嫌恶的表情。
童若兮微扬嘴角,摇了摇头。看样子,对于小茹的安排,一点都没有错。
按照以往惯例,静妃的母亲进宫,会携带紫凝香给娘娘安胎。而自己不过是在小茹手腕上抹上了些二乔的香液。
这两种香料分开来看,具是安神凝气的佳品,可是混在一起,却是令肌肤红肿溃烂的剧毒。
不光如此,这种毒,无色无味,即便是用银针试毒,都全然察觉不出。医者一般会将其与普通的皮肤病征混为一谈。
现下矛头都指向了诰命夫人,只怕张馨月同静妃的关系,不会那么稳固了。
童若兮心中松了一口气,但表面上仍旧沉静的问道,“其他人可是知道了?”
“这样的事情哪能瞒得住?现下太医都已经束手无策了。只说是瘟疫,将整个庭芳苑都隔离了起来。奴婢听说,张贵人吓的,连皇上的面都不敢见呢!”说罢,香薷掩嘴,哧哧笑了起来。
见香薷提到皇上,童若兮猛然醒悟过来,方才光顾着听香薷说张馨月的事情,经忘了问一问自己现如今的处境。
她执起香薷的手,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如何过来的?”
“姑娘你不知道?”
香薷蹙着眉,看着一脸茫然的童若兮,忽然扬起嘴角,哧哧笑了出来。
被香薷这么一笑,童若兮更加茫然了,“有什么好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香薷笑道,“是三宝公公背着姑娘回来的,别说,这三宝公公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真大。”
“死丫头!”童若兮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忽然也扬起嘴角,笑了出来。
似乎自那日,香薷替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跟明月辩白之后,自己看着她,就感觉越发的亲近起来。
不过,既然是三宝背自己来这里,定然背后是那个人下的旨意吧。
香薷敛了笑容,换了一副羡慕的神情,说道,“不过,姑娘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起先三宝公公差人来姜贵人这边,说是要奴婢到潇湘苑伺候,起先奴婢真是吓了一跳。宫里谁人不知,这潇湘苑是万岁爷母妃以前住的地方。奴婢心中正嘀咕着,不知是哪位主子有这般福气,没想到,竟然是姑娘您!”
香薷接着叹了口气,喜道,“看样子香薷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了!”
童若兮扬唇一笑,并没有接她的话茬。
初进宫时,在潇湘苑梅林见到南宫影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时的他,那般冷漠薄凉,若不是当时寂珏在一旁,自己或许早已被治了罪,身首异处了。
而如今,他为何将自己安置在潇湘苑?
昨日雨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个疑问窜入童若兮的大脑,搅的她有些心神不宁。
见童若兮有些神游,香薷耸了耸肩,早已见怪不怪。自从伺候童若兮一来,经常见她神游天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见了外人,却万分从容。
不知为什,香薷每每见她这般,心头都有些难过,恨不能帮她分担些什么。
想起方才从御药房拿来的药还没有给童若兮喝,香薷起身,方才打开药盅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忍不住,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童若兮皱了皱眉,笑着问道,“什么事情,让我们香薷丫头这般开心。”
“还不是张贵人的事情!”香薷转脸笑道,“奴婢方才去御药房取药的时候,听那些太监宫女私底下议论张贵人的怪病,说纷纷猜测她是半夜上茅房,惹上了什么屎神、尿神。这才弄得浑身溃烂发臭,听说隔着好几丈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