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刚刚换好了衣裳,秀容收拾好了坐垫,正准备让周夫人坐下好好休息时,门外忽有丫头来报,说是老爷来了。周夫人心里“咯噔”地一跳,心情一时复杂难言,有怨恨,有惶恐,有悲伤,同时也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不一会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周夫人的眼帘,周夫人明显地感觉内心一窒,一时之间竟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古维镛,这是自那件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次看到古维镛。
古维镛走进屋子里,抬眼看着她,两人对视了一会,那秀容知趣地从屋子里退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了。
“吱呀”的关门声,又将周夫人的神思拉了回来,周夫人这方反应过来,向古维镛低眉道:“老爷。”
古维镛脸上永远是那淡漠的神情,不冷不热的,带着一分让人心沉的漠然,仿佛无论别人如何努力,都接近不了他的心里,永远只是远远的望着他那如潭水般无波沉静的神情。他“嗯”了一声,走进了屋子,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下来,抬目随意看了周夫人一眼,随口问道:“淑如那丫头怎样了?”
周夫人的心本是提得紧紧的,现在听古维镛这样随意地向自己说话,她的心也不由地松了松,向古维镛道:“淑如怀了孩子后,王府的人都待淑如很好。大姑爷也没有再与淑如闹脾气了,杨王妃更是护着淑如,不让淑如受委屈。”
说着古淑如近来的状况,周夫人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些,回想起近日来宇文惜诵对古淑如的爱护,及两人感情的变好,周夫人心中颇觉欣慰,毕竟以往古淑如与宇文惜诵两人不和的事情一直闹得周夫人担心不已,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好了,她哪有不开心的。这样想想,周夫人又不由地欣慰道:“看着淑如与大姑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古维镛抬头看着周夫人脸上的欣慰之色,忽而冷笑一声,道:“放心?看着淑如过得好,你就放心,看着雅儿过得好,你便不放心,是不是?”
这句话宛如一把冰冷的利剑刺在周夫人的心口,她的身子不由地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古维镛那冰凉的眼神。原来古雅的事情,他还没有放下,原来他还是要为了那丫头来向她兴师问罪。她就这样看着古维镛,心里越来越觉得冷,其实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他忽然将古雅这孩子带回府里时,他那又恨又爱的态度,其实已表明了他很在乎古雅,或者……是很在乎古雅的母亲,那个叫欣儿的女人……
可是……纵然如此……她还是不相信她与他二十多年的感情,还比不上那个早已死去的欣儿。但是如今看来,以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痴人说梦罢了。
周夫人自嘲地笑了,抬眼看着古维镛,说道:“老爷,你是在为了古雅而生气吗?原来你是这样在乎古雅吗?”
古维镛闻言一震,目光忽地冷了下来,冷冷道:“我家里的事情,难道我还不能管吗!”
“你家?”周夫人笑得有些悲凉,眼里似有泪光在闪烁,只听她说道,“老爷,难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也是我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