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的小院儿在玻璃花房后面,隔着一道竹林,掩映在冬青树后面,不会出现在玻璃花房的视野当中,白色公馆里面的动静却很容易注意到。
小院儿只有一进,很通透,正房三间,都是姜涛自用;左右厢房各六间,都住着姜涛的卫队。姜涛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结构很特殊,客厅里面是卧室,而书房又在卧室里面。
如果有人的眼神足够锐利,会发现这小院儿正房后面的山墙太过厚实了些,毕竟再后面就是后花园儿了,这么厚简直没道理。
姜涛径直走到书房最里端,沿着墙是两排书架,他推开其中一扇书架,墙上又露出一个门洞。姜涛闪身进入,里面另有一间密室,里面一桌一椅而已。桌上竟然放着一台电报机,其实这里铺设的电线,才是京沪之间第一条电线!这间密室是姜涛无法对外人道的骄傲!
姜涛在桌前坐下,先凝神沉思了一会儿,拟了一个足有半页信纸的电文,这才开始发电报。滴滴答答的声音足足想了一炷香的时刻,密室才重新没入静谧。
等姜涛再重新回到白色公馆里面查看情况的时候,约翰夫妇早已告辞回去了。奕譞刚才看姜涛神色郑重,便拉着芝兰来跟姜涛再说说。
“她就像认识了我很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上来先跟我嘘寒问暖,恭维我的《新生活》比英国国内的信息还时尚。但是当他夫君走出书房以后,向她摇了摇头,她就突然转变了话题,说她和夫君最近可能要离开上海,因为事出突然,请我回京城转达她对皇后娘娘的问候。”芝兰有些奇怪奕譞和姜涛的严肃,干净利落地便把与阿德林娜的谈话转述了出来。
“领事夫人有透露他们打算去哪里吗?”姜涛问道。
芝兰摇摇头。姜涛谢过醇亲王夫妇。他在上海这边连港口那边能放的眼线都放出去了,剩下能做的,唯有静等消息而已。在刚才发给京城的电报当中,他已经向皇上和皇后娘娘大胆推测,英国必定是军队有动静,才会把约翰领事吓成这样。不过,很显然约翰对自己的后路很明智,绝不会回英国。姜涛已经派人盯上了他们,皇后娘娘早就交代过了,这几年把这夫妇俩喂饱了。如果还需要用他们,可不能让他们这么快全身而退!
姜涛的电报是发到京城驿路快马杜非处的,他立即根据这两天的情报汇总分析。推测出一个大胆的结论。他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狂跳,心底最隐秘处渴望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他立即将情报做了一个目录,连同汇总分析立即送入紫禁城。
掌灯时分,奕欣和九儿已经拿着这份报告,在坤宁宫中讨论了。
“你觉得我们的水师能打仗了吗?”奕欣忧心忡忡地问九儿。他登基以来。全副心思都扑在平衡朝中权力上,不动声色地将权力过重的派别削弱边角,将华夏集团培养的人才逐步渗透到各个角落。但是,毕竟积重难返,辛苦三年,如今连着手整顿吏治的话题都还不敢大张旗鼓地在朝堂上提出来。而新兴工业的事情。连同军火器械生产的事情,就全部扔给了九儿,他根本就顾不上。
九儿难得的苦笑了起来。双手一摊道,“反正军舰和上面配置的武器装备都是最先进的,这一年来也做过多次实弹训练,这方面目前没看出有什么大问题,其实倒是需要实战演练一下!否则总是个花架子。咱们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实力!另外呢,水师训练使用的是英国海军教材。教官团队也是从那边的学校学成归国的留学生和大清广东水师的军官组成的。具体如何,谁也不敢说,只能打了才知道。”
南通的海军另外有两个英法的海事顾问,不过以前不是在海军里的,而是在东印度公司一艘远洋船上做大副和二副的,犯了事儿逃过来被九儿如获至宝收留了下来。九儿知道,其实那一世的甲午海战,北洋水师与日军的军舰性能和装备是互有高下的,北洋水师输就输在训练方式上,传统的水师体制在现代海军制度下,完全没有胜算!
奕欣愁眉苦脸地说道,“两年前把刚造好的二十艘军舰在敌人鼻子底下虚晃一枪,现在知道露底儿了吧?否则,实在英国人要打,咱们的舰队藏到他们后面,给他来个突然袭击,说不定能把洋人吓回海上呢!洋人摸不清我们的虚实,起码不敢随便上岸!”
奕欣很是担心,他绝不愿意重蹈父皇的覆辙!第一次鸦片战争不仅仅是父亲一个人的耻辱,更是整个大清的耻辱!他励精图治发展经济,耐着性子忍受那些贪官污吏暂时停留在朝堂之上,就是为了积蓄实力,等到他有能力把洋人赶出大清的国土,把满目疮痍的河山重新变成百姓安居乐业的家园!可是,时不我待,如果他不仅不能实现理想,反而被洋人再次羞辱,这……这让奕欣情何以堪?
九儿见他脸色不好,上前抚着他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吧!那次的二十艘军舰我们又造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这么正大光明的放到广州水师去了,就在英国人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们看着,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只有这些船。再加上去年不是故意向法国人提出要购买他们的新军舰,被他们拒绝了吗?他们必然是以为我们实力不过如此,才敢这么快又想发动战争。”
奕欣听了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拍拍九儿的手。他如今越来越能体谅到咸丰帝当初登基以后的心情:咸丰帝也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皇帝,可是面对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