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静太妃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慢慢转过脸来等着暖秋,满眼的阴毒怨怼,把暖秋瞧得心里发毛,大着胆子颤声叫道,“太妃娘娘,您……您这是怎么啦?”
静太妃的喉头“咕咚”响了一下,似是想发出声儿,嗓子竟然干哑到了极点,没说出话来。暖秋急急地倒了一杯茶水,凑到静太妃嘴边,喂她喝下去了,静太妃这才大大地喘了几口粗气,活泛过来了。
“气……气死我了!”终于骂出声儿来了,静太妃浑身乱颤,顺手抄起桌案上福寿双全的茶壶猛地摔到地上,福寿的字样登时碎成了一片片的,溅落一地。
静太妃还觉得不解气,一眼瞥见刚才暖秋放在桌案上的钢锥,立即抓起来,对着桌面儿上一阵狂插乱戳,红木的桌面儿登时被刺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洼。毕竟年纪大了,静太妃没疯狂几下,便累得直喘粗气,连头饰都散乱了。
“太妃娘娘息怒!王爷毕竟是您的亲儿子,母子之间还能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过几天,等您气儿消了也就好了!”暖秋唯恐静太妃气出病来,赶紧劝解着,一边轻轻地把散落的头饰取下,又去轻抚她的后背,为她顺顺气。
“都是那个狐媚女人,把我的欣儿勾引得鬼迷心窍!以前欣儿从来对我这个额娘孝顺恭敬,什么时候敢这样在我面前瞪眼了?我一定要杀了她!”静太妃恨得咬牙切齿,九儿那张精致的面容在她眼里登时成了十恶不赦的罪状。
暖秋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劝道,“太妃娘娘且息怒!别气坏了身子!那个玉兰不听话自是应该调教,可是她手里不是还掌控着那么大笔的银钱吗?是不是咱们王爷还得依仗着她才行呢?”
“哼!她既然已经在上海与欣儿成亲了,那些产业自然也就是我们欣儿的了!有她没她都不要紧了!”静太妃蛮横地露出轻蔑之色。
“去,传我的懿旨,宣东平侯福晋明日进宫!”静太妃的脑子里犹如万马奔腾,霎时冒出许多条计策。要在宫外动作,她的手只能靠东平侯福晋才能伸得那么长。
暖秋一愣,生怕静太妃气糊涂了,提醒道,“自打皇上登基,这东平侯福晋知道皇上不待见她跟咱们走得过于亲近,您跟东平侯福晋的联系自那时起就中断了,如今都停了这么长时间了,再突然去传她……”
“哼!”静太妃怒得全身乱晃,“当今皇上马上就要归天了,下一任天子是我嫡嫡亲亲的亲生儿子,我倒不信她还敢避着我!只怕一听是我传召,她又找到了巴结我的机会,不上赶着贴上来才怪呢!”
是!暖秋见劝不过,只得应下了,心里直犯嘀咕:明摆着这个恭亲王嫡福晋不是个好随便摆弄的人,当初还没什么势力的时候,都那么福大命大!如今这等身家地位,连病重的皇上都要亲自召见!这样的人岂是随便可以拿捏得住的?不会再招惹什么祸事吧?
但是,静太妃的脾性,暖秋更是知道,越劝越倔强!尤其是对敢于当面塌台的人,一律往死里忌恨着算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