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着,一锡壶热腾腾的驼奶酒很快就见了底。
扶越脸上已有了微醺的醉意,一双浓密的剑眉轻轻扬起,衬托着眼神愈发迷离:“小兄……弟……,我们……再要一壶!”
霓川的眼睛还是与刚才一般的晶亮剔透,这些烈酒好像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她没接扶越的话,却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现在可是已到未时了?”
店小二在旁边应了一声:“未时都快过了!”
“啊!”霓川惊慌地站了起来对扶越一拱手:“真是不巧,我的父亲与兄长还在城南的永新门等我。兄台,就此别过了!”
说完霓川从腰边的荷包里掏出一块银子放在桌子上,迈步就要往外走。
扶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小兄弟,明……日我们再来这里接着喝……可好?”
霓川想了一下,点点头说:“好。那我们明天午时在这里,不见不散!”
扶越听了,带着醉意的脸上笑容无遮无挡,露出平时难得一见整齐洁白的牙齿。他拉着霓川的手腕不肯松开,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怎奈霓川现在是归心似箭,她轻轻一晃手腕,就脱开了扶越的手。然后她再次拱手告别:“兄台,明天见!”说完便一阵风似地快步走出去了。
扶越用双手撑着木桌,稳了稳有点打晃的身子。这时,江英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扶越的样子,皱了下眉,赶紧上来扶住他,小声说:“王爷,我们快点回府吧!”
像所有西域的酒一样,这个驼奶酒后劲很大,刚才还能拢住精神的扶越,此时脚下已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他的手搭在江英的肩膀上,慢慢往前走,忽然冒出一句:“那个小兄弟也喝了不少,不会醉在路上吧。你快去叫个马车,送……送他。”
江英吃力地掺着扶越,没好气地说:“王爷,您想多了。那个少爷出门的时候根本看不出喝过酒,人家那是海量。再说他边有小厮跟着,要****什么心!”
扶越想了想也对,于是就憨憨地笑了起来。江英奇怪地看着他,心里暗暗想,王爷一向机敏又谨慎,极少这样失态。今天竟然和一个陌生人喝了这么多,还约着明天接着喝,真是……
他正想着,就觉得扶越的身体越来越没力气,最后竟然软绵绵地要往地上滑。江英急得满头大汗,扶着醉得人事不醒的王爷,拦了一辆运瓜果的马车,好说歹说。车夫同意送扶越回府。
于是扶越就斜躺在几个金灿灿的大南瓜上,怀里抱着一个绿油油的大冬瓜,鼾声如雷地由这辆瓜果车送回了王府。
到了地方,车夫一见是睿王府,吓得都不会说话了,哆哆嗦嗦地帮江英把扶越掺下了马车。这个时候扶越醒了,他看了看瓜果车又看了看车夫,好像明白了点,朗声笑了起来:“本王今天也是掷果盈车而归的呀!”
说完把腰间的荷包取了下来,把里面的银子全都倒在了车上,然后拍了拍车夫的肩说:“谢了啊!”说完就和江英一块往内府里走去。
回内府的这一路,先是遇到了从小看护扶越的奶妈,接着又见了几个常伺候他的老嬷嬷,这些人见到扶越的样子,不是惊得合不拢嘴,就是眼珠子瞪得快要掉下来。
扶越见到她们也不解释,只管一路“哈哈哈”地笑了过去。
江英在一旁看着心里着急:“王爷您好歹解释几句啊,这些老太太哪个不是辰妃娘娘的亲信,不出两个时辰,这里发生的事辰妃娘娘就都知道了。”
“到时候辰妃娘娘怪罪下来,说小奴怂恿您喝酒,要把小奴乱棍打死,可怎么办呀?”
扶越也不看他,脸上总挂着一种莫名奇妙的笑:“怂恿?若是我不愿意,谁能怂恿了我?放心,此事与你无关,母妃那里我自会去说,保你不会有麻烦!”
回到寝宫,扶越倒头就睡,把累得半死的江英气得说不出话来。江英叹口气出了门叫来五六个太监,更衣的更衣,洗脸的洗脸,忙活了好一通才把他收拾妥当。
这一夜扶越睡的好熟,再一睁眼,天光已经大亮。他腾一下子翻身下地,三步两步走到外殿,大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可巧江英并不在外面,只有两个脸生的宫女忙忙碌碌地收拾屋子。她们见扶越穿着一身玉色织流云仙鹤暗纹的春绸寝衣,一头乌黑又平顺的发丝,从额头上的美人尖处一分为两,垂了下来,直至腰际。
经过一夜的饱睡,扶越恢复了元气,脸色白中透粉,双目炯炯有神。看得两个宫女脸红心跳,她们忙俯身下拜,恭敬地说:“回王爷,现在是已时了。”
扶越一听,双眉一敛:“好个江英,怎么都不知道叫我起来!”
江英在门外听到王爷的招唤,赶紧跑进来说:“回王爷,叫过一回,您又睡着了……”
“好了,好了!”扶越打断了他的话,“快给我更衣,我们骑马去东角楼巷!”
江英见王爷脸上已有了怒气,手里便不敢怠慢,赶紧给他梳了一个书生髻。给他备下了一件浅青色的捻银线狮子纹镶碎珠云锦袍,外罩银鼠皮的软裘,再带上同色的皮帽。
整理停当后,扶越带着江英快步走到府外,飞身上马往东角楼巷而去……
“这个,算是什么鬼?”扶越站在西域食府紧闭的大门前,看着上面贴着的一张告示,忿忿地说。
告示上说,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