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关起远是有意要触怒宫崎纯一郎,仿佛要和他决斗一般,我的手心里开始冒汗了。
我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宫崎纯一郎的脸,他的神情愣住几秒钟,似乎没有太听懂关起远的意思,随后,他竟然笑了,来自地狱的最深层,冰冷冰冷的笑。宫崎纯一郎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快速的从腰间拔出手枪,“呯呯”两枪,一左一右打在关起远的脚下,紧贴着关起远黑色布鞋头儿的地上,出现了两个弹孔。
我惊跳了起来,屋里的小丫鬟尖声叫着跑了出去,我才发现,越女不在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屋里的三个男人,谁都没动。松田青木似乎没有听到枪声,依旧面无表情,目光散淡,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的样子。
宫崎纯一郎将手枪扣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啪”的声响,和它的主人一样,洋洋得意,嚣张跋扈。
关起远的手指狠狠的抠着椅子的扶手,发出“吱吱”的声响,他的额头青筋暴起,眼睛里血丝密布,呼吸粗重,仿佛是下一秒钟便会扑向猎物的猛虎,异常凶狠。
我的惊慌失措全部变成了对他的担心担忧,我紧张得鼻子尖直冒汗,恨不能冲过去,将关起远直接推出去。此时,关起远却忽然全身放松,抖了抖长袍的下摆,翘起了二郎腿儿,
“银样蜡枪头,摆样子,吓唬人呐!”
这回轮到我愣住了,我从来没有听过关起远骂人,骂得好像还很贴切,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我的笑声深深的刺激了宫崎纯一郎,他站起身拿着枪,毫不犹豫的用枪指着关起远的脑袋,我把身体插进了枪和关起远中间,斜视着宫崎纯一郎,皱紧眉头。宫崎纯一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边挂着冷冷的笑,
“总是躲在女人身后的阁下,似乎也不比我强嘛!”
关起远优雅的站起身子,从背后揽住我的腰,一回身,把我从他和宫崎纯一郎中间挪开,伸开手臂,反将我护在他的身后。
他和他终于面对面了,一个手无寸铁,一个手持凶器,同样的桀骜不驯,同样的怒目而视,同样的凶猛无惧。我嗅到空气中浓重的火药味,我听到导火线被点燃后,“嘶嘶”的燃烧声,危险一触即发。
“好了,都坐着吧!”
门口传来一声清浅柔和的声音,所有的人看着跨过门槛走过来的无痕姑母,都呆住了。无痕姑母走到关起远和宫崎纯一郎中间,停住了,她先对关起远说,
“起远,不要逞一时之快,保命要紧。”
然后,她又转头对宫崎纯一郎说,
“要么,你打死他,要么,你把它收起来。总举着,怪累的。”
无痕姑母的态度平静安详,语气随和浅淡,如同闲话家常一般。她继续向前走着,我狠狠的瞪了一眼从我身边走过的云莲,恨不能咬死她,一定是她捣鬼,不然,无痕姑母怎么会到这儿来!我小声的责问越女,
“怎么回事?”
“一句两句的说不清楚。”
“你为什么不阻止?”
“小姐,老姑奶奶的脾气您知道,我哪阻止得了啊!”
我还想责问她,却听到无痕姑母说,
“玲珑,别嘀咕了,是我自己要来的。”
无痕姑母气定神闲的坐在首座上,各人各归各座,我注意到松田青木的目光放出野狼一般的绿光,让人毛骨悚然。
松田青木的目光不是因为无痕姑母,也不是因为面露得意之色的云莲,更不是因为门外进退维谷的田仓百合子。他的目光是因为无痕姑母手中拿着的紫檀木盒子,一个即精致又年代久远的紫檀木盒子。
我的心猛烈的抽搐着,我糊涂了,一时之间无法确定无痕姑母手中的盒子,是真是假?
“两位先生,不远万里而来,并且,多年以来一直十分关心玉家,想必就是为了老妇人手中的盒子吧!”
“老姑奶奶,您明鉴。”
松田青木急不可待的开口回应着,垂涎三尺的目光,牢牢的粘在紫檀木盒子上,贪婪之像令人作呕。
“敢问松田先生,您要它何用?”
松田青木没有想到,玉无痕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何用?当然是收为己用。但是,面对苍老而干枯的玉无痕,他还是感觉到了压迫感,这样的压迫感使得他,无法无所顾忌的直抒胸臆,所以,松田青木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加着客气和小心,
“您不要误会,在下,只为一观而已。”
“只为一观?”
“只为一观。”
“好,松田先生爽快,玲珑”
我应声走到无痕姑母的身边,无痕姑母将手中的紫檀木盒子交给我,吩咐着,
“将此物给松田先生一观。”
“是,姑母。”
我稳稳的拿着盒子,现在,我清楚了,因为,我对这一切太熟悉,无论是玉如意,还是包裹她的盒子。我略显紧张的来到松田青木面前,轻轻的打开紫檀木盒子。
松田青木觉得一团绿色的清凉迎面而来,感觉仿佛穿梭在夏日青翠的竹林里。他低下头痴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玉如意,选材如此精美,做工如此精致,整件玉器如此妙不可言,他被完全的征服了。
站在一旁的我,也和松田青木一样的惊奇,如此精美绝伦的仿品,依时间上推断,应该出自博君三叔之手。
“嗯哼,”
身后,无痕姑母的一声轻咳,提醒我收起玉如意。我将玉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