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泣血,昏黄的烛光 忽暗忽明,孙清儿半眯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乌黑的秀发。
明亮如漆的铜镜映射出一张妩媚的脸,虽然已近四十,但仍如二八年华,真令人羡慕不已。
玉华姑姑悄步前来,禀告说成郡王妃来访。
在旁人眼里,这位新晋王妃似乎来得勤了些,隔三差五地就来给太后请安,其勤勉程度就连这个宫里的妃嫔怕是都赶不上。
当然,儿媳给婆婆请安原也无可厚非,再加上这侯聘婷刚嫁入王府,想要急于讨好婆婆,也勉强说得过去,如此一来倒也堵住了悠悠众口。
轻轻抬了抬手,低声言道:“传她进来,玉华,让众人都退下罢”。
话音未落,但见侯聘婷脚下匆匆地走了进来,身着绛色长衣斗篷,帽檐将脸遮去大半,只露出小半个尖尖的下巴。
“请太后娘娘恕罪,臣妾未经通传就进来了”,侯聘婷轻声言道,一脸平静地望着康贤太后。
孙清儿微微一笑:“罢了罢了,都已经进来了,难道哀家还把你轰出去不成,坐吧”,又朝玉华姑姑使了个眼色。
玉华姑姑会意地点了头,招呼众人行了个礼后齐齐退下。
四下无人,孙清儿媚眼如丝,长长地吐了口气,问道:“你如此匆忙来找哀家,究竟所为何事?”
侯聘婷闻言,站起身来,走到太后面前,双眉紧拧,开口言道:“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水重若更是毫发无伤,天天到你这里请安问好,罗刹妖蛊怎么不起作用,你不是说举世无双,必死无疑吗?莫非是在骗我”?
说到这里,侯聘婷原本清秀的脸显得有些扭曲,为了让水重若入彀,她不惜服下罗刹妖蛊的引子变成了蛊人,如今却没伤着水重若半分,她又岂能善罢甘休。
孙清儿杏眼一瞪,厉声说道:“胡乱说些什么,难道你忘记了,罗刹妖蛊我也服下了,如果你死了,我还能活么”?
当初侯聘婷将水重若百毒不侵的事实告诉孙清儿之后,两人便密谋商量了此计。
但偏生两人互不信任,都害怕对方会落井下石,除掉水重若的同时,把自个儿也赔了进去。
于是,孙清儿提议两人服食的是双生罗刹妖蛊,此蛊极为霸道,双生双亡,一旦其中一只死了,另外一只顿时自爆而亡,连带着寄主也会全身血管爆炸而死。
倘若水重若并未受罗刹妖蛊的影响,那最终导致的将是妖蛊反噬,届时,侯聘婷和孙清儿定然是难逃一死。因此,两个人就是一条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到康贤太后如此说,侯聘婷闭嘴不语,只是脸色有些惨白,想到万一被妖蛊反噬,那情形……,一个激灵,寒意顿生。
侯聘婷闭了闭眼睛,当初定下此计就存了和水重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念头,如今想来也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是对还是错。
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命,真是半点不由人,她和水重若不仅有灭门之恨,还有夺爱之仇,在这个世上注定会势不两立,如今也只不过提前了而已。
思及此处,侯聘婷的目光开始变得坚定起来,康贤太后见她如此,这才点了点头,言道:“你能想通最好,不要妄自揣测,就算你不想要这荣华富贵,哀家还想呢”。
顿了顿,太后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罗刹妖蛊本就厉害非常,而且此次我们还用了双倍的剂量,再加上百香果作为引子,水重若实在是没有理由安然无恙啊”。
又摇了摇头,沉思半响,说道:“莫非这其中出了什么变故不成?还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了妖蛊的毒性”?
缓缓地来回踱着步子,两人半响无语,只听见孙清儿言道:“你放心,明日水重若来向哀家请安时,探探她的具体情况再说,你先回去吧,不要过于忧心了”。
望着侯聘婷离去的背影,孙清儿的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这个李秀真是单纯,没想到以含冬阴狠狡诈的性子,居然能够教出这样的徒弟,她真为含冬感到悲哀。
得意地笑了笑,双生罗刹妖蛊又怎样?她可是巫灵一族的圣女,但凡族内的巫蛊岂有她不能解除之理?
只是现在还没有到恰当的时机,待除掉水重若后,再把侯聘婷也送下地狱,那时她便从此高枕无忧,一世太平了。
孙清儿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嘴角越来越弯,最后化为一阵低低的笑意,呵呵出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浣衣局东厢,一个小宫女从梦中醒来,有些内急,她望了望窗外,黑黑的,有些吓人,缩了缩脖子,本想打消念头,无奈实在是憋不住,只得轻轻地推了推身旁的宫女。
“溪叶姐姐,溪叶姐姐,醒一醒”,小宫女怯生生地唤道,那名叫做溪叶的宫女翻了翻身,睡意朦胧地嘟囔道:“小鱼,快些睡觉,莫不是又想家了吧?”
小鱼闻言,有些害羞地说道:“不是,溪叶姐姐,我有些内急,但外面天太黑了,你陪我走一趟吧”。
溪叶知道,小鱼刚进宫不久,是个性格内向的孩子,平日里总是少言寡语的,当下如此说,定然也是迫不得已。
更何况,小鱼跟自己是同乡,总还是有几份情意在里面,溪叶素来大胆,略一思索,便起身披上外衣,随手拿起一盏灯笼,两人相携出门。
自从那日惨案发生后,茜月所住的西厢房早已荒废,白天大家出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