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白见状,眼里闪过一丝焦色,快步向前几步,轻轻扶起阎思,开口问道:“怎生又咳嗽了,药呢?”
还未等阎思回答,便径自从他怀里摸出两个药瓶,熟练地分配好药丸的份量后给阎思服下后,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之极,仿若做过千百遍。t/【ou,360,soso搜免费下载
水重若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弯起,看来安州倒是真的有趣。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总算是慢慢平息了,许是体力消耗过大,阎思脚下几乎无法站立,大半个身子只能斜斜地靠在李鹤白的身上,黑色的斗篷衬得原本就苍白无色的肌肤更加惨淡,竟隐约泛出一层暗青色。
心中不由一动,想起自己方才无意间触碰到阎思的手臂,那种感觉很奇怪,光滑如丝,却又寒冷刺骨,就好像摸在了一块冰封千年的顽石上,水重若的脸色凝重了几分。
看着被黑色斗篷裹得密不透风的阎思,之前李鹤白说阎思因身染重疾,加之外貌丑陋,方才蒙面示人,今日的光景说明他身有固疾不假,但容貌丑陋就……,又或者是他不能以真面目见人。
想到这里,水重若脸上浮出一丝无害的笑容,说道:“李大人,蒙皇恩浩荡,早些时候,本相曾随军出征,担任运道一职,虽非医术通神,但对歧黄之术颇有几分研究。如今阎兄身体不适,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可否容本相为阎兄探探脉息”?
李鹤白闻言一怔,尚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阎思低哑的声音说道,:“多谢相爷关心,小人乃多年固疾,早已习以为常,这点小事不敢劳大人费心,只是方才倒让大人见笑了,真是失礼,还望大人海涵”。
水重若见他话语虽委婉,但拒绝的意思却很是明显,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这个阎思怕是不简单,看他这个样子却不像是生病,反而更像是……。
说话间,四人来到一处清幽怡静的小院,李鹤白双手一拱,说道:“这便是下官临时办公的署衙,地方简陋,难等大雅之堂,还请大人屈就”。
宾客各自落座后,有青衣小婢送来茶盏,上好的阳春白雪香气四溢,嫩绿色的茶叶在水中浮浮沉沉,带着几分雪后初晴的味道,不由让人放松了几分。
几人谈谈天,说说地,论论风土,讲讲地理,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了一阵子,好像再也找不出别的话题来,便纷纷闭口不谈,一时间,寂静的厅堂只听见茶杯盖碗发出的声音,气氛有些凝重。
良久,李鹤白方才看了阎思一眼,整敛了衣襟,微微躬身问道:“权相大人乃皇上肱骨之臣,百官之首,此次安州大涝,皇上体恤百姓,怜悯灾民,授大人钦差之职,全权负责安州赈灾事项,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以效犬马之劳”。
水重若放下手中茶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扶住李鹤白,方才缓缓说道:“此次本相受命于皇上,前来安州赈济灾民,无非是清点受灾的损失,安排灾民的生活,尽快恢复灾前的繁华,除此之外,本相也无暇顾及,还望李大人多多费心”。
李鹤白脸色微变,莫非他真的只是来赈灾的?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过问,什么都不会管?
想到这里,他有些勉笑道:“哪里,哪里,大人客气了,下官身为安州父母官,此乃份内之事,绝不敢有所懈怠,定当以此为己任,全力协助大人”。
水重若听闻,不由莞尔,意味深长地看了阎思一眼,说道:“本相一路走来,眼见安州虽然遭遇水患,百姓流离失所,然城内四下秩序良好,井然有条,民饥却有度,虽困却无争,丝毫不见慌乱景象,就连,乞丐都没有一个,这可都是李大人的功劳啊”。
“大人实在是过誉了,下官愧不敢当”,李鹤白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安州离帝都虽远,但论起繁华程度却不遑多让,我大齐十担大米中便有四担来自安州,再加上毗邻西平江,可谓是民生富足,鱼米之乡”。
向北拱手行礼后,继续说道“先帝在位时,就曾三次下旨减免安州的税赋杂捐,可谓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因此这二十几年来,安州的老百姓早早地就脱离了贫困,虽不说每户都是豪绅大奢,钟鼎人家,但至少是温饱无虞的”。
顿了一顿,李鹤白方才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安州可真是个好地方,权相大人以为呢?”
水重若微微一笑,点点头,果不出所料,这安州简直就是个天高皇帝远,结党营私之宝地啊,人人都富得流油,怪不得有这么多人拼了命地都要来分一杯羹,这就好比怀揣千万巨资的良家妇女,遇上了手持大刀的强盗,下场自然是,劫财又劫色。
“听说督总樊明跟李大人是同乡?”,肖琮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李鹤白闻言,有些惶然,倒是阎思轻咳一声后说道:“樊督总执掌安州军政要务,和咱们李大人虽说是同乡,但毕竟各司其职,平时见面不过点头之交”。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樊明与李鹤白不熟,只属于见面打个招呼的普通人而已,就比路人强那么一点。
水重若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阎思,笑道:“本相看阎兄与李大人倒是十分投契,想必两位相交多年了,古有伯牙子期,今有鹤白阎思,倒是全了知音之名”。
李鹤白脸上微微发红,连连摆手,就算素来都不会喜形于色的阎思也有几分尴尬。
水重若话锋一转,问道:“本相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