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清冷的晨风抚过，晋三虎打了个寒颤，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皮。环视四下，病房里空无一人，忍不住怄火，扬声呼喊，“莫莉？莫莉。。。。。。人了？”
“哎！”一路小跑，应声进了门，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妈刚到，我把福根给她了，才安顿二鬼送他俩回家。”
“哦。”微微舒展紧皱的眉头，在脸上狠狠揉了一把，“我当你耍去了。”
“我才十三嘛？我连这点心眼儿都不长啊？明知道你身边离不开人，还没心没肺的跑出去耍？”没大没小地在他头顶上划拉了一把，坐下身来好言好语地奉劝道，“咱能不生气么？就打我真跑出去玩了，你也不许生气，行么？”
轻蔑挑眉，“那咋能不生气了？指望不住，还不叫人生气？”
“身子骨是你的，你气死了可咋办呀？”
“那你就甭气我！”
“你要生气！谁气你了？我不就出去十几分钟么？每次都这样。上次住院的时候，我出去买个饭，看你唧唧歪歪的。你这病就不能急！我再次郑重地提醒你啊，你不是念佛人么？你操那么多寡心干嘛呀？你就眼睛一闭，好好念你的经，别人爱干嘛干嘛，死了活了都与你无关，那是他个人的业障。也包括我在内。”
“这说的不是废话了？你要死这会儿就死，活着就给我省点儿心，不然我就少不了惦记。早说了出家你又不让，出了家甚心思都没有了。”郁闷地叹了口气，“唉！这会儿，一个你还不够人忙乱，又填了个小的，我倒是想不操心？”
“我们娘儿俩可没给你惹事啊，我儿子不哭不闹的，乖着呢！”嘟起小嘴，半真半假地白了对方一眼，“福根不用你操心，有我呢。我就更不用你管，又不是孝儿了，一般二般的事儿我自己能摆平。”
“那要我做甚了？”
“当菩萨呀？好好的把自己供在那儿，看见你没病没灾的我这心就搁在肚里了。”攥着他的指尖，“前段时间多好啊。。。。。。”郁闷地撇了撇嘴角，“遇上这点烂事，又成这了。”
“呵呵，”望了她片刻，笑得别有深意，“我算看明白了，你是真怕我嗝屁。”
“这不废话么！”小脸一沉，在他胳膊上狠掐了一把，“你咋跟老韩想的一样呢，我就盼着你赶紧咽气，完了好找个肤白貌美的。”
“我没那么想啊。”违心地争辩。
“我在乎的是你，不是人民币！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不是有个能睡的就行。我们讲的是感情，感情你懂么？”扬手提起胡子拉碴的下巴。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有意说反话。
“屁！培养感情是需要机缘的，机缘——这个世界上最难遭遇的东西。换个肤白貌美的能再助养我十八年么？换个肤白貌美的能给我钱治眼睛么？就算他能给我买高级时装，能带我去钓鱼台，能给我买法拉利，我却不再是当初的我了，再不会为那些心跳了。唉——”颓然一声叹息，“我这辈子纯粹是被你毁了，不论有型的还是有款的都再难打动我的心。”
“我助养你是因为内疚，不算是做好事。你这么感激涕零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被她说得阵阵窝心，差一点就老泪横流，扬手遮住微红的眼睛。
“那看眼睛呢，统统是因为内疚？”
“哦。”实话实说。
“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我理解错了。”瘪着小嘴，委屈地嘟囔，“好容易碰上个心疼我的人，我咋能不动心呢？等后悔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已经喜欢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舒了口气，起身走向窗口，“或许爱情的起点就是某种错觉，一场美丽的误会。白云一样陷在某种错觉里，才觉得你对她有意。只是她没我这么幸运，哎，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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