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二十三年秋,皇宫。
当今皇帝文崇铭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对着一封奏折审阅良久,旁边伺候的刘公公见皇帝眉头紧锁,小心地送上去一杯参茶,文崇铭伸手端了盖杯,随意啜了一口,眼睛却并未离开奏折。
外头突然有执事的太监进来禀告,刘公公给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让他留下伺候皇上,便转身往外去,刘公公沉着脸,道是哪个太监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皇上最不喜在批阅奏折的时候被打扰,身为太监总管,他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
谁知还没等刘公公走出去,外头就有太监高声传报:“启禀皇上,太子和六皇子殿下回宫,现下正在殿外等候。”
“快宣!”
文崇铭脸上溢出喜色,快速放下手中的奏折就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亲自走下来迎向门外。
“儿臣景辰,儿臣景年,给父皇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文景辰和六皇子文景年步履生风地匆匆来到御书房,走到近前,一齐倒地拜下。
“快起!”文崇铭见太子已经起来了,文景年却还跪着,便伸手将她扶起,目光慈爱地上下打量着两个儿子, “辰儿,此番让你们前去避暑行宫小住,怎么年儿瞧着还清弱了些?”
太子刚要答话,文景年却抢先开口道:“父皇,儿臣初到行宫有些水土不服,夜晚也休息地不太好,所以可能瞧着有些疲惫了吧。”
“是吗?早知如此就让你留在宫里了,什么避暑不避暑的,还把身子整弱了。现下既然回来了,就让御膳房好好给你补补。”文崇铭慈爱地抚了抚文景年单薄的肩膀,转头对太子道:“好了,辰儿,你和年儿这就去你母后宫里请安吧,让御膳房备宴,朕今晚去皇后宫里用膳,晚上陪父皇好好喝一杯。”
“是,父皇,儿臣告退。”太子和文景年双双拜下。
皇后的长安宫正殿内,一张圆形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丰盛的山珍海味,时鲜的水果,还有精美的糕点吃食,琳琅满目,两旁立着伺候用膳的宫女。
皇帝坐在中央,左手边依次坐着太子和文景年,右手边坐着皇后,下首对面,是五公主文思颐。
皇后笑吟吟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太子和文景年,一左一右,分别给他们夹了一筷,“你们兄弟两这趟出去这么久,瞧着都消瘦了好些,今儿难得来母后这儿用晚膳,可要多吃些。尤其是年儿,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把身子累到,本宫等下叫人去吩咐御膳房,给你好好调养调养。 ”
五公主在旁边也夹了一筷递到文景年碗里,轻笑道:“母后,年儿可最烦吃那些进补之物了,瞧她的眉毛皱的多紧。”
文景年眼珠转了转,扭头对皇后笑道:“多谢母后关心了”,又转头朝旁边的五公主挤挤眉眼,“还是皇姐了解我。”
太子注意到一旁的父皇神色有些疲倦,开口道 “父皇,朝廷最近可是有什么难处理的政事?”
文崇铭放下筷子,接过宫女手中的茶碗,拨了拨盖子,啜饮了一口,才道:“今年庐阳一带突降大雪,如今很多地方受灾严重,粮草不济,冻死饿死了不少人,岭南王发了加急呈报,请求朝廷发配粮草前去赈灾。”
气氛一下子凝重下来,太子放下酒杯,眉头略皱了下,“南部突降大雪,儿臣上月在赣江治水之时也是有所耳闻,不过岭南王统居庐阳已久,粮仓内自然有往年屯粮,此番说法未免太过牵强……”
文崇铭听着太子的话,捋着脸上的髭须,点了点头:“没错,依辰儿的意思,这凌元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庐阳乃是我朝最大的一块郡王封地,早几年便有传闻岭南王私下厉兵秣马。供养一批军队,消耗最大的就是粮草了。如此看来,先前传闻,倒不是空穴来风了。”
文崇铭频频点头,慢慢地放下茶杯,目光略微带了一丝狠戾:“没错,这岭南王是想学当年的八王作乱,不过,凌元山知道自己是个异姓王爷,如若起兵造反,必为天下人唾弃,也因他一直有着这番顾忌,所以这么多年才隐而不发,可是他又怕朕忌惮他的权力而想铲除他,所以私下里才会搞这么多手脚,他这是在暗示朕,不要下杀手。”
“那,父皇的意思是?”
“这一趟粮草还是要去,而且由你亲自押送过去。一来表现出朝廷对庐阳一带百姓的关怀,二来也能向岭南王表明朕的态度,不过,你此行的目的却不止于此……”
文崇铭话锋一转,不急于说下去,而是举起酒杯,浅浅斟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道:“朕听说岭南王膝下有个独生爱女,视若掌上明珠,疼爱有加,地位远超他的儿子们。若是,把他的女儿放到宫里来,将来就算生变,岭南王必然会有所顾忌……”
文崇铭看着频频点头的太子,也不马上点破,倒是偏身瞧见文景年搁了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缓和了语气,端着茶杯呷了口道:“年儿,可是对此有何见解?”
文景年看着文崇铭的神色似不甚在意,便讲出了心里的疑问:“儿臣在想,那岭南王如此珍视女儿,恐怕不会轻易同意将女儿送进宫里来,除非……”
文崇铭动作一顿,深邃的目光在文景年尚显稚嫩的脸上划过,“除非什么?”
太子也若有所思地看过来,文景年面色平静,似乎陷入在自己的思考里,继续道:“除非他的爱女入宫后能与皇室扯上千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