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得见老臣说话吗?”李义山慢慢走到龙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道。
皇帝脖子转了下,吃力地睁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慢慢闭上。
李义山叹了口气道“皇上,老臣出仕在先帝之朝时,胸怀韬略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是得皇上信赖重用,才能一路高升直到官拜宰相,说起来,这数十年,您待老臣真算是不薄了。”
李义山勾起嘴角,话锋一转道:“如今皇上马上就要归天了,有些事老臣着实不愿再瞒着皇上了,也好让皇上走得清楚明白些,皇上不是一直想知道,太子是怎么死的吗?”
皇帝猛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向目露得色的李义山……
“皇上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本宫进去?”
几个御林军丝毫不让地守在门口,低着头道“娘娘请息怒,臣等也是奉命办事,还请娘娘稍安勿躁。”
皇后双眼布着血丝,怒斥道“奉旨行事,你们奉的是谁的旨?你们听着,本宫是国母,见皇上是天经地义之事,你们胆敢阻拦,是不是真想造反了!”
御林军面有豫色,正在踟蹰间,后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丞相沉着脸走了出来,两旁的御林军赶紧弯腰作拜,李义山早就听见了外面吵声,装门做样地抵斥左右:“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敢拦皇后娘娘的大驾,还不赶紧给我让开?”
“是。”
李义山又转头对跪在一旁的老御医急道:“孙御医,皇上好像瞧着不太对,你赶快进去看看!”
“是!”老御医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摇椅晃跑进内室,皇后带着几个妃嫔和宫女匆忙紧随其后,很快里面就传来御医的惊叫声:“皇上,皇上j上归天了!”随之响起一众女眷的痛呼声和哭泣声,外面的太监们听到了都惊慌失措,赶紧攒拥着四处去备白布孝服。
李义山嘴角勾起,慢慢地走出乾清宫,招了御林军近前,低声道:“二皇子回来了吗?”
“回相爷,还没有。”
李义山厉色道:“给我派人去,我要他马上站在我面前9有,给我立刻封锁宫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时至酉时,白日里人声鼎沸的京城此刻已完全罩在一片漆黑的混乱中,唐府里外,腾腾燃起无数的火把,一群群银甲银盔的御林军循序渐进,前仆后继地挥着佩刀与里面的人做着搏斗,刀剑相接的声响落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惊魂。
高墙上的文景乾不断斩杀着爬上来的御林军,额际后颈尽数全是汗水,他喘着气回头望望周边奋力搏杀的手下,眼底已经开始慌乱起来。他们的弓箭已经全部用完,可是外头的御林军去了一批很快又会来新一批,再这么下去,必然要落了下势。
一滴汗滚落到文景乾的眼睛里,突来的酸涩令他不由闭了下眼,却突然听到‘嗤’的一声,带着呼啸的风声凌厉地直逼面门而来,扑朔的寒光令文景乾本能地往侧面一闪,“啊——”手臂处蓦地传来一阵刺骨的痛意,他咬牙闷呼一声,只见一根长长的黑箭直直贯穿了他的左手臂,鲜血立即从伤口处喷涌出来,文景乾冒着冷汗抬起头,只见文景灏正举着长弓恨恨地盯着自己,嘴角处勾着冷笑。
“将军——”一旁的将士看到文景乾中箭立即慌乱起来,几个御林军趁着他们一时不备,抢着翻过了高墙,文景乾看到立刻气得大吼一声,不顾自己还在涌血的伤口急急从高墙上凌空翻跃下来,险险赶在那几人扑到内室之前拦截了住,一脚踹翻了一个,右手大刀挥去,接连砍倒了两个御林军的腿,痛嚎声和兵器落在地上发出的‘砰郞’声惊动了内室里的人,一个人影从里面跑出来,见了这血腥的场面立时尖叫出声。
文景乾抬起头,见到一个忻娘惊恐地瞪着地上的人,后面一个婢女颤抖着捂着她的嘴,连连后退差点跌到地上去。文景乾喘着气拿刀抵在地上,正欲转身却见唐韵曦走了出来,慌乱的目光望向他,“你受伤了?”说出的话语,带着些微的颤抖。
文景乾摇摇头:“这点伤不算什么,唐秀你们从此刻起都留在里面,千万不要出来。”
文景乾握紧了掌心,若是只有他一人,大不了冲出去跟御林军拼了,可是这样一来唐家就危险了,文景乾转头望向外头浴血奋战的将士,心中暗暗祈祷六皇兄那边可千万一定要快点……
文景年揣着诏书和玉玺,趁着夜色的遮掩,一路从乾清宫断断续续地奔往御林军阵营,越接近御林军所在的位置,周边凛冽的寒意和煞气就越浓,瞥眼望见附近的宫门正徐徐关闭,文景年不觉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寒冷刺骨的夜风吹得她身上单薄的袍子紧紧皱成一片,文景年手抓在旁边的柱子上,咬牙急促地喘着气,内心里焦虑和忐忑的情绪,近乎百爪挠心一般令她筋疲力尽。
突然,东宫的方向传来“当……当……”无比悠沉的敲钟声,慢慢传荡整个帝宫。皇宫里的鼓楼,建于高祖皇帝时,曾经用来震响抵御外敌,但是到了近几代皇帝,这个钟楼已经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它的用途便主要用来早朝点卯,如今却在半夜里响起,就只有一个意义。
文景年手一抖,只觉意识一时空白,周边嗡嗡的混乱一片,直到那沉重无情的钟声再次传到她耳中,才发现眼前早已是模糊一片,她身形一震,双膝重重跪在冰冷冰冷的大理石地上,眼泪顺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