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跟墨水一样,虽然今年秋天冷得晚,但天还没亮,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凉也是睡觉最舒服的时候。
安元帅,不,现在是安国公了,他抖了抖身上的官服,努力不打哈欠,好久没早起了,早朝是个王八蛋.
安大爷早习惯早起了,十分淡定地让方氏为他穿上衣物。
“夫人可以多睡会的。”他浓眉皱了起来,一脸不怒而威,“你最近都瘦成纸片人了。”
方氏翻白眼,虽然以前夫君说过他喜欢她胖些,但她只当他随口安慰,直到现在真瘦下来后才发现他说的都真的。
“我又不是不吃东西,我现在虽瘦一些,但体力好多了,怎么你嫌弃?”方氏语气不好了,嫌弃就不要一整晚跟她烙饼好吗,十一娘的兔子舞只要舍弃羞耻心多跳跳,身体的柔韧度绝对让男人满意,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安大爷默不作声地看着方氏为他整理官服,“咳,健康最好,我不过是担心你为了身材节食,夫人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管你是胖是瘦都没关系,我都……”喜欢两个字他说得含糊不清。
看着男人仿佛被老虎在后边追般走得飞快,果然是害羞了,耳朵根都是红的呢。
“娘,你在笑什么?”长相跟父亲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安大郎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仿佛捡了五百万银子的方氏。
“没什么。”方氏收起嘴角的笑,“你父亲还没吃早膳,我准备一些咸点心,你给他带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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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二爷整理着官服,内室里孙氏正睡得香,他舍不得打扰她休息,偏孙氏又是个醋桶,不喜有任何女人靠近她夫君,至于男人,基于安二爷对男人奇特的吸引力,小厮也只能远远伺候着,所以一切都是自己自力更生。
“二爷……”孙氏模模糊糊地揉着眼睛出来,“人家伺候二爷上早朝的。”
安二爷看着妻子憨态可掬的模样,都三十出头的人了看起来还跟十几岁的小娘子般娇憨,让他心下一柔,“好了,我已准备好了,你睡觉去吧,下朝时我会带一品斋的点心与你的。”
“好。”孙氏眼睛睁不开了,困意重重地说,“如果有不长眼的欺负二爷,回来与我说,我为你报仇。”
“好了,快去睡吧,别担心。”他从不跟人结仇,一般有仇他当场就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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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早朝很热闹,看着众多御史杀气腾腾的目光,安国公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皇帝陛下,机会我已给你找了,抓不抓得住就看你了。
果不其然,今日的早朝打了鸡血的御史一个个蹦得欢,“臣弹劾安国公一家贪污民脂民膏。”
“臣亦弹劾安国公贪污军费。”
“臣附议。”
“臣亦然”
……
皇帝面色阴沉,这些尸餐素位的混蛋,他早将他们的弹劾压下了,本以为他们会识趣点的,谁知还是一个两个不长脑,不应该说是利欲熏心了。
“诸卿,弹劾是要证据的。”皇帝威严地说,眼睛看向正主,擦,安国公居然闭着眼睛在……睡觉?绝对是在睡觉,皇帝发誓,因为呼噜声都出来了。
看着皇帝眼里都是寒霜,安国公旁边姓于的,出了名胆小的大臣赶紧用手肘了他一下,安国公睁开一只眼,“我在闭目养神呢,等他们啰嗦完我再说话。”说完呼噜声继续。
闭目养神会有呼噜声?胆小的于大臣都要哭了,求救的眼神向穿着一身官服却越发秀美纤细的安二爷望过去,只得到他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于大臣赶紧将视线转开,罪过罪过,他怎么看一个男人都心跳加速,他没有断袖之癖啊。
于大臣也顾不上安国公是真睡还是假睡了,脸色苍白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御史们还是上窜下跳的,热血无比,“那些马车就是证据,一千辆马车啊,不贪污哪来这么多家产?”
“没错,安家经营西北多年,不知贪了多少民脂民膏。”说话的御史悲天悯人地说,仿佛已经看到西北地都被刮平三尺的景像。
安二爷等众多热血御史喷完后才笑眯眯地上前,“皇上,臣一家冤枉啊,那些可都是西北军的抚恤费用,与胡人一战,西北军可是死伤近十万,他们的抚恤费可是一大笔银子。”
皇帝嘴角抽了一下,上当了,他就说安国公怎会这么好心给他搭台子,原来是变着法子让他出抚恤费呢,这一个两个不省心的,皇帝想到空到养老鼠的国库,顿时胃疼,想将这一群御史喷死。
“胡说,抚恤费朝廷早发下去了。”十分配合的二愣子御史蹦了出来。
安二爷笑眯眯地拿出账本,如果十一娘在,肯定会无比感慨,这笑容跟二郎哥多么相像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虚伪和善笑容如出一辙。
“皇上,按朝中的所给的抚恤费,死者十五两,伤残有定数,腿伤者六两……那大概要抚恤银150万两,再加上饷钱两百万两,赏银两百万……”
皇帝的脸越来越青,他很想冲下去让安二爷闭嘴,现在国库最多只能拿出官员们三个月的薪资,他抚着隐隐作通的心脏,觉得一众抢着当皇帝的人就是傻逼,包括他。
二愣子御史不服气地说,“不是有战利品吗?马啊兵器等战利品弥补缺口绰绰有余了。”
安二爷用看傻瓜的眼神瞅着他,又用同情地目光看向皇帝。
皇帝只觉得老脸一红,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