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顿了顿,韩溯脸上的表情特别平静,并没有太多情绪的变化,眼神也是淡淡的。就盯着一个方向看。宋灿看了他一会,才顺着他的目光,看着牌位上韩洄两个字,轻轻的点了点头,说:“知道,听老管家说了,今天是大哥过世五周年。下午,公公他们都去了山上,你没来。”
韩溯双手背在身后,低低一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笑了一发不可收拾。片刻之后,他才慢慢的止住了笑容,转头深深的看了宋灿一眼,说:“看来,你这个韩太太做的并不称职,在韩家待了三年。竟然还没打听到这件事。”
“噢,我忘记了。家里人应该不把你当一回事,自然也不会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想他们也不会多说,在这一方面,我们韩家的人,口风还是挺紧的。”韩溯淡笑,这笑容明显未达眼底,倒是有几分的讽刺。
宋灿抿着唇,不说也不问,只静静的看着他。
可他说完之后,又安静了,感觉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许久。才说:“三个儿子里,父亲最喜欢的是大哥,他的性格跟我妈很像,温和,优秀,谦逊,尊老爱幼。所有好的词汇你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我就比他晚了几分钟出来,结果这性格真是天差地别。从小,他就是家长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我永远没办法比过他,他谦逊,我却一向自傲,可很奇怪,我跟他的关系却特别好,说实话,我还满讨厌他的。”
“亲兄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怎么会不好。”她说。
“嗬,那是二十岁之前,二十岁之后,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个二十岁,宋灿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上次他提到他母亲的事情,就觉得特别心惊,每每看到他淡漠的神情,宋灿总是害怕他下一秒就会疯,反正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缓过来,永远活在阴影当中。
宋灿低眸看了一眼他自然垂在身侧的手,稍稍犹豫了一下,才伸手钻进了他的掌心中,然后轻轻的握住,说:“我相信,是一样的。”
他稍稍怔了怔,掌心内的手凉凉的,并不温暖,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其实这种感觉很淡很淡,可对于他来说,其实很浓很浓。他并没有回握他的手,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目光直直的看着那块牌位。
“他是开我的车出事的,车子刹车失灵,冲下了山,一根树枝穿透了他的喉咙,死的时候,眼睛是睁开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大窟窿。看起来很恐怖。”他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儿,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一周之后,沈婉婷就跟我订婚了,还蛮巧的,之前他们商量好的,应该是沈婉婷和我大哥。很多人都说,大哥是我故意害死的,因为是我让他开我的车走的,出事前一天,大哥的车出了问题送去维修,这问题就那么凑巧,是我开了一次后,发现的。”
“他们说,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超过三次就不是了。”他很简单的概括了一件其实还挺复杂的事儿,似乎也不太介意让她知道,有一种做坏事,也坦荡的感觉。
宋灿听着,其实心里也认同了这个说法,确实太巧了,巧合的好像是人为一样,怪不得,韩海铭不待见他了,像他这种性子的人,总让人觉得会做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宋灿沉默着没有说话,其实在这种时候,她应该昧着良心说一句,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可是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因为没有证据,空口无凭的一句相信,谁信?她这么说,反而觉得假惺惺,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密切到,他说什么,都无条件相信的时候。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她问,“这天底下绝对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接二连三,像一个套,一下就把你们两个给套住了。事后,你没有查?”
韩溯侧过头,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那双眸子,在这夜色之中,显得异常深邃,看不清,也摸不透,他的心思。半晌,他才低低一笑,说:“你不怀疑我?”
“谁说我不怀疑你了?我只是会有没有人做手脚,又没说相信不是你。像你们这种大家族,为了名利地位,自相残杀也不奇怪。这种事儿,放到古代,算不得什么大事,只能说你比较勇猛,做的那么明显,但也可能只是欲盖弥彰,谁知道呢。”
宋灿瞥开了视线,看着眼前这满满的灵位,笑道:“你们韩家人,个顶个的聪明,心思都是绕来绕去的,谁能猜的透?”
“嗬,我认为作为我的韩太太,你应该说相信我。”
她闻声,转身,与他面对而站,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说:“同样,我也没有说过我不相信你。如果那个人真是你,弑兄者,总有一天会得到报应;如果不是你,我也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找出害死你大哥的凶手。至于是哪一天,得看你的聪明才智了。”
韩溯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的嗤笑一声,被她握着的手,终于回握住了她的手,抬手点了一下她的嘴巴,拉着她的手,稍稍往后一拽,便将她拥入了怀中,笑道:“不愧是公关,说话很好听,难能可贵的是,说的还不让人反感。”
宋灿靠在他的胸前,暗自吐了一口气,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问:“明天,你会去山上吗?”
“这是我的事。”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他两在祠堂里待了许久,回到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