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留下信息……那才是我记起来我是鱼小满父亲的时候。你是我见过自尊很强烈也很坚韧的一个人,我认为当时没有留下信息是正确的。其实很微不足道,我后来险些都忘记了那事儿。”
鱼长海笑眯眯的,说出口的话,倒是终于将简律辰一直以来的疑问和心里的某个小疙瘩解开了。简律辰点点头,随后朝鱼长海鞠了一躬,里面饱含了很多的情绪。
“谢谢您。”
鱼长海说得很对,他从来都是自尊而敏感的。
当年的他依然不成熟,在辗转的生活重压里倍感疲惫,时而被绝望包围,并不具备知道那笔钱背后的人是鱼长海这样的信息的接受能力。他会生气,会感觉到被侮辱,会觉得命运玩弄他于鼓掌之中。
所幸鱼小满这位睿智儒雅的父亲,当年给了他最陌生的勇气。
所以,一切的往来联系,巧合纠缠,冥冥之中……原来都是因缘。如今的我们再说起,能如此平静,谈笑安然。
鱼清明望着自己父亲,目光复又望向简律辰。
故事他听懂了,但是简律辰刚才收棋的时候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情绪,他没看懂。
……
关于女婿彻底要彻底拿下丈母娘这件事,其实是个拉锯战的一个漫长过程,一蹴而就是没可能,所以简律辰为此又专门腾出了不少尊贵如黄金的时间。
照例是周末,不能在一周高压的工作后好好睡上一天,还得背上大包小包地,陪着生下精力旺盛的鱼小满的那个精力旺盛的夫人去爬山。
从上山的时候,简大老板就让他丈母娘不满意了,起因是丈母娘某个瞬间一回头,就正巧看见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照例往鱼小满身上挂的景象,岳母大人这暴脾气……山脚下就开始爆狮子吼了,鱼长海拦都拦不住:
“喂!小子,你把我家小满当什么呢!是你未来老婆还是佣人?这打包小包的,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家小满帮你拿?一个大男人,就不知道帮忙拎拎?”
简律辰远远的听见就开始捂耳朵了。
其实相当让人无奈。
当一个丈母娘还是讲道理认逻辑要脸面的时候,简大老板是可以凭借他的智商的碾压她的,然而丈母娘进入六亲不认的撒泼挑事状态的时候,已然让人无力招架。
好比她明明听见了山下他建议鱼小满减轻负重上山,拿多了他概不负责的话了,现在依然找事栽到他头上。
要做一个能拿下丈母娘的女婿这个时候是不应该反驳的,所以简大老板收下了这声吼,转而转身跟鱼小满商量:“你还是这些厚羊绒,厚棉袄都扔掉吧,又不是去山上过夜,用得着带上八套十套的?”
“不行不行,我一年就难得来一次山上,一定要把一年的户外绿色写真拍足!这些衣服可都是今年冬季我店里的爆款,然后这是女士的,这是男士的,你等会也换。”
真行!
不知该不该说这一对母女元气太满,满到不合时宜满到让人绝望。
不光要在这种入冬的干燥季节里背着几十斤大冬天的一套套棉袄陪着丈母娘上百米的高山,还要一路上兼职换装捂痱子似地走拍,当免费的男装模特……
然后鱼清明也没闲着,一路上被迫成为一个摄影师,手拿单反拍了一组又一组的虐狗照。
“麻烦看一下镜头。”
鱼清明冲着大石头上两个假拍真吻然后视他如无物的两人发出漠然警告的微笑了,“你们再这样我报警了。”
……
那些衣服,鱼小满毫不客气地换掉一套就随手扔掉一套,到后来,简律辰也自动跟着扔了。于是这个动作又莫名被沈碧玲女士看到引来诟病了:
“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么奢侈浪费,我女儿辛辛苦苦一针一线设计的衣服就被你这么糟蹋了,那些衣服卖出去那也是限量版的行货了,你说扔就扔!”
“……”你女儿不也是说扔就扔毫无预兆么,简大总裁不吭声,转身,又乖乖把刚刚扔掉的衣服捡回来,重新往大旅行包里一点点地塞……
“啊算了吧妈,那衣服只是样板又不是限量版材料做的,我回去还能再做好多套呢……是我让他扔的,用的不是鹅绒,料子重,背着压人!”鱼小满在一边帮腔劝。
“你要扔那也不行,浪费,破坏环境。必须得给我背着!”
沈碧玲又被自己女儿帮外腔了,非常地不舒爽,于是变得更加蛮横起来,鱼小满撅起嘴,不能苟同她的话:
“我们扔两件衣服怎么就破坏环境了?您身上那件貂皮披肩还是天价呢,天价!您没想过,您的快乐,是建立在一只珍稀野生动物的痛苦之上的?”
早已洞穿一切的简律辰还要去拦着,不让鱼小满继续因为他惹她母亲,她不讲理的母亲大人就已经大声呵斥起来了:
“鱼小满,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父亲?!”
鱼长海是一脸的懵。
他怎么着的也是一只被家养成猫的老虎啊。
……
一路上沈碧玲女士挑挑拣拣,坏脾气地说三道四,试图消磨掉简律辰的耐心,简律辰都一一忍字当头地接下了。
走走停停,经历盘曲的阶梯山路,一家子人最终你拉我拽地爬上了山顶。
高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