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久了,武臣当然不乐意,不服气,再加上后勤器械一切均在人手,仰人鼻息,明朝二百余年,除了最末的几十年外,领军出征都是文官,胜则文官功劳最大,败则诿过武官不肯实心效力拼杀,这又是何等叫人屈辱和愤怒的事?
明朝二百余年,其实武功成绩有限的很,军队战斗力节节下降,到明末,无有可与敌野战的军队。
就这一点来说,明连北宋或是南宋也远远不如。就算是有三大征的辉煌,亦是如此。
现在两边是针锋相对,李贤代表文官,要继续把持着文官已经掌握到的权力。
地方官府要继续把持对地方都司的挟制,而兵部要保持着对都督府的优势就必须在清军勾军、俸禄发放等重要的权力上寸步不让
所以,李贤的话虽然并不急燥,声调都没有发生过变化,但其中的坚定之意,在场的人却都是听的明明白白。
“阁老的意思,学生明白了。”年富摇了摇头,叹道:“不过,此事太保公很坚持……”
话未说完,彭时便怒道:“吾等备列朝班,可不是给太保效力的。”
“说的是了。”年富神态倒很平和,点了点头,道:“不过今日会议,是皇上命太保召集,所以诸位老先生仍需稍待。”
这一下,各人才是明白过来,两个尚书过来,还有内阁不能下值,就是因为张佳木在御前说动了皇帝,要前来会议军制之事。
这一下,连李贤也是觉得受到了侮辱,一张脸板了起来,面色也变的极为难看。
彭时更是大怒,但他拙于言辞,虽然是怒眼相看,一双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一时半会的,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一般来说,这种会议必定是由内阁牵头,召集各部和相关人等,会议之后,再上禀皇帝知道,形成决议。
而有一个武臣,就算是侯爵勋臣加驸马的身份,召集内阁会议,却也是头一回。
李贤比彭时等人敏感的多,他从初闻时的怒火中冷静下来之后,便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这是张佳木试图凌驾于内阁之上,甚至是整个文官机构之上的一次试探
“年公,恕学生等不能从命。”仓促之间,李贤找到了最好的理由:“没有圣旨,内阁不能凭两位老先生一言而参与此等会议,没有旨意,恕学生不能从命。”
“是的”彭时也站起身来,冷然道:“要召集会议,请下诏旨来。”
这当然只是一个绝妙的借口,事实上,诏旨就算下来,也可以封驳回去,内阁已经在一瞬间形成决议,这一次,绝对不能从命。
议的事是什么,还可以商量,但由一个勋戚武官召集的会议,绝对不能参加
“此事要紧……不要流于意气啊诸公。”
年富不愿决裂,仍然在苦苦相劝。
“此等意气,怕是非争不可了。”
“读圣贤书,所为何事?岂不就是为今日?”李贤看向年富,目光炯然,道:“难道年公愿意汉时大将军外戚持国柄之事,再现今朝?”
一语既出,年富亦是面色惨然,不能作答。
“吾等告退。”
首辅和次辅一并联袂而出,吕原等人自然也是紧随而出,没过一会儿,内阁之中就是空空如也,除了几个杂役,就是舍人中书们,也是走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