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暖琴就在萧长歌身侧不远的几案上帮炎帝磨墨,垂目敛容,神情比他还淡静几分。

而如意公主上次的刺杀,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看样子,如意公主并未向炎帝诉苦,这倒让赫连暖琴吃了一惊,看来如意公主并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自从萧长歌跨进御书房,两人谁也没看谁一眼。赫连暖琴很是明白一个作为臣子的本分……

经过一众大臣的唇枪舌战,其实也不是唇枪舌战,大家这次的意见很是统一啊,对于草原,不能打!

此时炎帝面色不好,萧长歌看了一眼场中的气氛,突然开口笑道:“父皇不妨听听国士先生意见。”

萧长歌说完,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角度给赫连暖琴投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众人目光唰的一下转向角落里的赫连暖琴,有人面露讥嘲之色——极王殿下这国士两字,听来实在有些暧昧啊……

赫连暖琴不动声色,搁下笔站起,静静道:“战,又不战。”

“何有此说?”炎帝目光一亮。

“草原民风桀骜,向来不甘臣服,多年来和中原没有战事,早已忘记当年被我北瑾驱逐出中原的狼狈,却只记得这大好世界被北瑾皇朝占去,蠢蠢欲动自在其中,不驯者,当以威加之,教训必须要给。”

“唔,继续。”炎帝的神色又亮了几分。

“然草原以游牧民族出身,骑兵甲天下,来去如风,一战胜之不难,要想连根铲除伤其元气,不易。”赫连暖琴的神色依旧的淡淡的。语气也是平平的。

内阁首辅田英皱眉说道:“连壁,你绕来绕去,句句都是空话。”这小子该不会是炎帝把他捧的太高了,忘记自己的本分了?

赫连暖琴瞄了这位老资格的首辅一眼,这位极王派系的老臣,本来就因为自己晋升的太快,看自己不顺眼,如今一个屋子里办公,更是时时处处针对她,恨不得早早将她一脚踢开。

“是,老相。”赫连暖琴温柔一笑,态度恭谦,“连壁才薄学浅,不敢在诸位面前卖弄。”

“才薄学浅才需要历练,继续。”炎帝皱眉,淡淡的看了一眼田英,说道:“田英,你天朝阁老,首辅大臣,怎么一点耐性气度都没有?”这些老家伙,人老了就算了,还老是在这给他添乱,让人看着就想一脚把他们给踹回老家耕田务农去……

田英碰了一鼻子灰,悻悻住口,暗骂这小子走好了如意公主的门路,哄得陛下另眼相看。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野草烧尽明春又生。”赫连暖琴说道,“兵马可以再征,武器可以再造,几场战役不能令彪悍的草原心死,不如……弱其民!毁其器!控其国!”

炎帝帝眉心一动,赞许的望了一眼赫连暖琴,急速道:“讲!”

“与其死死防守,不如大开边境。”赫连暖琴说道,“楚侍郎马市的建议,其实方向没错,只是时机不对,草原近年来骄纵怠慢,开马市只会让草原以为我朝示弱,更涨骄横之心,应先战!以重兵压阵,一战而夺其志,然后,再互市。”

“越说越荒唐!”田英听到这里,怫然不悦,斥道,“既然战了,还互市什么!不趁胜追击,岂不贻误大好战机。”

“田老,陛下刚才说了,广开言路,让年轻人历练历练嘛。”一旁山羊胡子的次辅张一山,笑眯眯接了一句。

赫连暖琴含笑称谢——老家伙虽然也是极王派系,却很少难为她。

“要互市。”她笑眯眯气死人不偿命的道,“一旦草原臣服,咱们还要用力的互市,丝绸、瓷器,药品,粮食,煤矿,举凡草原没有的,除了武器,咱们都毫不吝惜提供,同时将内地罪民北迁,允许与草原通婚。”

“胡说!”这回众人纷纷斥责,“我北瑾子民血统高贵,怎能和化外野民混淆!”

赫连暖琴看着众人的神色,再向身旁的炎帝看去,老头子听的好似津津有味,她淡笑着说道:“草原多年来因为生活于贫瘠土地,与天相斗与贫穷相斗与侵扰不休的草原部族相斗,养成桀骜不驯勇猛好斗品性,而这些自称为大鹏神后代的汉子们,一旦娶了娇柔的中原女子,领略了汉民的安定富足,学会了农耕和经商,拥有了自己的财产,吃惯了丰富的中原食物,依赖惯了各色的药品……他们是否还能拥有当初的血性和耐力?是否还能做到在战场上,死而后已,不惜此身?”

室内一片静默,众人都在沉思,北瑾吸取当年大羽末年乱雄并起乱国的教训,多年来致力于隔绝草原势力渗透,如今这一着,可谓将炎帝多年国策全盘更改……

这个连壁,敢想,也敢说!

纵观大羽六百年对付蛮夷的国策,在场的都是当朝能臣,自然明白赫连暖琴所提出的文明传播,战和策略,经济交流,是镇抚草原之族的三大手段,然而每种手段都有其局限性,草原的威胁始终都笼罩着中原,强悍而又长年争夺地盘的蛮族就像草原上的野草一般,烧不尽,吹又生,征服和同化一个民族和势力之后,很快就会有一个更为凶残野蛮的蛮族又会在草原上兴起,此起彼伏,难以根治。

而一旦贸然兴兵,接下来的便有可能是连绵长久的战争,并冒着打压一个政权后,再次面对另一个更凶猛政权的后果,为政者是否真的下了这样的决心?

而在北瑾西南,还有一个商业发达的富饶国家南诏,一旦战事胶着,是否会被南诏乘火打劫?

这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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