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既可以为她们的师傅,和整个无月楼的弟子们报仇,又可以阻止这场足以令你心碎的婚礼。”
“可是她说,她知道自己打不过他,而且,没有你的允诺,她也不会轻易对那家伙出手。还有……”
“她说,她们的师姐,落在了那人的手上!”
“所以,不论从哪一方面出发,她都没办法动那家伙一分一毫。”
“那一晚,她没有回去。”
“哦,不……她本也已无家可归……”
“我本想留她下来跟我一起等你,可是她却摇了摇头。她说,她没有勇气将这件‘喜事’告诉你,她怕看到你受伤的眼神,也怕听到你心碎的声音。”
“之后,她便转身离去。”
“但是,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那一天,也就是你离开的第三天,秦雪鸢的离去迎来了谁。”
“月婉滢!”
“呵——当时,我真的以为那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因为连续三天,我都经历着相同的一幕!”
“你的好闺女,和前两个来的人一样,先是进去找了一圈,然后又出来问我你的下落。”
“当然,我也还是那句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我却在‘不知道’之后,加了一句‘你找他有何事’。”
“幻月,别说是你,即便是你们眼中无所不知的我,也根本想不到,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一个回答!”
“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他。过几天,我就要和爹爹成亲了。可是一连几晚,我都只梦到坏人,带着面具的坏人……你知道吗?在梦里,我终于揭下了他的面具,可是,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张和爹爹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会这样?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我究竟思的是爹爹,还是坏人?’”
“她还说,‘你也许不会相信,虽然从第一面见他起,我一直都是叫他爹爹,但也是从第一面见他起,我便已暗自下定决心,要跟着这个男人一辈子!可是你知道吗?只要我还是无月楼的弟子,就终生不得嫁人。呵——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个天杀的妖王,居然毁了无月楼!这,是否就叫塞翁失马?’”
“听到她这话,我突然怒不可遏,严词问她,‘你师傅尸骨未寒,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就不怕遭天谴吗?’”
“没想到,她居然笑了。她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之间,用低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是啊,我真的该遭天谴!为什么,为什么我梦寐以求的男人就在面前,唾手可得,我却偏偏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在魂牵梦萦之间,竟会记挂着这里,记挂着那个仅仅只有几面之缘的人?’”
“接下来,也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她说,‘你们谁都不会知道,我究竟是费了多大的劲,才说服自己,我爱的人就是他。可是,他爱的人,却不是我……我不懂,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这么迫切地要求我嫁给他?到底,为什么……’”
漠尘的身躯,不可遏制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事而太过疲惫,还是因为在替我感到悲哀……
我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想示意他放轻松一点儿,可似乎完全是起到了反效果。
漠尘僵直了身体,再次一脸凝重地看向我,说:“对不起。”
我问他:“这句话你之前已经说过了,但是,到底为什么要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在那冒牌货来挑衅之时,替你教训他。对不起没有在秦雪鸢哭泣之时,替你安慰她。对不起没有在月婉滢来倾诉之时,替你挽留她。还有,对不起,一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告诉月婉滢,你的真实身份!”
我站起身,再次朝着门口走去。这次,是有目的的。
我俯身捡起那张被遗落多日的喜帖,伴随着手上的打开动作,一边对身后的漠尘说道:“如你所言,你只是个局外之人,你没有义务帮我教训他,更何况,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无所谓去做以卵击石的傻事,所以无需对不起。我要你帮我照顾秦雪鸢,本就是个无理要求,你大可不必去执行,所以无需对不起。至于月婉滢……如果她的心终是不在我这儿,任凭你漠尘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将她滞留片刻,所以,还是无需对不起。”
“不是的!幻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的话?月婉滢说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的人,是你啊!”
“那她为何还是要回到他身边?”
诡异的沉默……
“到底还是我的错,如果……如果我当时能告诉她,你才是幻月……”
我看着手中的一抹艳红,笑了:“‘命’这种东西,果然还是不能不信啊!漠尘,你说,这算不算是上天的安排?”
“什么?”
漠尘似乎是无法理解我的话,看向我的眼,满是莫名。
我冲他挥了挥手中的喜帖:“明天。”
看他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踱回到他身边,轻捶了一下他那不开窍的脑袋瓜子:“笨啊你。漠尘大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蠢了?他俩的大喜之日,是明天。我回来的正是时候,你醒的也正是时候,而我现在知道了这一切,更是时候。所以,你说,老天爷,是否还是眷顾我的?”
“小月月,你……”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