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忙小心的接过拍抚,谢老太爷围着她急的团团转。
“你说你,你说你,操着心干嘛。”他说道。
谢老夫人停下了咳嗽缓过一口气,靠在引枕上闭上眼,面上没有半点适才的气势,似乎耗尽了力气,越发显得苍老。
谢老太爷摆摆手,屋子里的丫头们退了出去。
“跳错就跳错了。第一次演习难免。”谢老太爷坐下来说道,“你也别急啊。”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
“我想起当初你跳巫舞。那真是好啊。”他说道,忙又收住笑,“不过,像你这样聪慧的世间独有,不是谁都能像你这样好的。”
谢老夫人睁开眼看向他。
“说什么呢?”她没好气的说道,“扯上我干什么。”
谢老太爷讪讪笑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看到什么就忍不住想到你怎么怎么样。”他笑道。
谢老夫人瞪他一眼。吐口气。
“我急的不是她跳错了。”她说道,“急的是她连错都不敢认。”
说到这里又看向谢老太爷,带着几分惊讶。
“你也看出是她错了?”
说罢吐口气躺回去。
“真是丢人,掩耳盗铃。”
谢老太爷忙摇头。
“不是不是,我看出,别人不一定看得出,你从十三岁起跳的每一次巫舞我都记得呢。”他说道,“看见惠惠跳啊,就想到当初的你。然后她一步错,我就看出来了嘛。”
谢老夫人觉得有些心烦摆摆手。
“出去出去。”她没好气的说道,“别总跟我提以前。我不想听以前。”
谢老太爷忙连声说是,一面下了床。
“别急啊别急。三月三肯定没事,多练几次就好了。”他不忘说道。
谢老夫人没理会,脚步声响接着门被拉上,室内陷入了安静。
门窗紧闭,室内昏昏,床上躺着的老妇人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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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大亮,学堂里的鼓乐声已经响了好一阵。
一个女孩子动作流畅的舞动着,飞旋的裙角在脚下绽开,煞是好看。
旁边的教习们打手势示意。四周的女孩子们纷纷加入舞动,场中的人多而不乱。突然一个女孩子的脚步一顿,让这流畅的队伍明显的凝滞。
谢柔惠停下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
女孩子面色发白。
“我,我,跳错了….”她结结巴巴说道。
所有人都停下来,鼓乐也停下来,教习们皱眉上前。
“怎么回事….”她们问道。
话没说完就被谢柔惠打断了。
“你躲什么?”她说道,看着这个女孩子,“你怕我跳错了撞到你吗?”
女孩子身子颤颤摇摇头。
“我,我没….”她结结巴巴说道。
谢柔惠扬手给了她一耳光。
满屋子鸦雀无声。
谢柔惠垂下手,看也不看这些人。
“再来!”她说道,转身站定。
教习们忙抬手。
“再来,再来。”她们说道。
看呆的打鼓的女孩子们也忙回过神,有些仓促的敲响了鼓。
屋子里队伍重新开始舞动,舞的依旧流畅,鼓声也依旧苍劲,但气氛却似乎变得沉闷而压抑,大约是因为那些跳舞的女孩子们脸上的神情的缘故吧,室内的光线也变的有些阴暗。
而室外日光明媚,二月中旬,冬日的寒意已经褪去,整个山林正在慢慢的变的凝绿。
伴着一声拉长的喊,一个女孩子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半空中抓住了一根藤蔓一荡落地。
但落地没站稳,脚下的青苔让她噗通一脚滑到。
女孩子坐在地上咯咯笑了,似乎被自己逗笑了。
“没事吧?”
在她身后,安哥俾也从树上跳下来,不过他并没有借助藤蔓,而是直接落在地上,几步上前问道。
谢柔嘉已经跳起来了。
“没事,快走,今天再看一个山头。”她说道。
安哥俾嗯了声,带谢柔嘉向前跑去,他才在后紧紧跟着。
从山上下来时,听到远远的传来呼哨声,谢柔嘉勒住马看向一个方向,也伸手打个呼哨,片刻之后,骑着青马的邵铭清疾驰而来。
“我说你们看归看,但是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许私自再进山洞。”邵铭清勒马停下看着他们二人说道。
谢柔嘉笑了。
“知道了。”她说道,“你放心吧,让你吓死一次就够了,要不然再来一次,好事也变成坏事了。”
邵铭清满意的点点头。
“这几天怎么样?有收获吗?”他问道。
“不太多,安哥,你跟他说吧。”谢柔嘉说道,“我先回去了。”
骑马跟在谢柔嘉身旁的安哥俾应声是。
“行了,回去说。”邵明清招呼道,又冲谢柔嘉摆摆手,“跑了一上午,快回去歇歇。”
谢柔嘉点点头,一夹马腹先一步而去,听得邵铭清在身后又喊了句。
“……给你买的书送过去了……”
她笑着回头冲渐渐被抛在身后的少年人们挥挥手,小红马一个飞跃,跳过一块山石,带着她消失在少年们的视线里。
谢柔嘉来到后山的河边,如同往常一样饮马歇息拉渔网。
二月中的河水依旧冰凉,谢柔嘉阻止了小红马再往深处走,将手里的渔网重新扔回河中,拎起用草绳串起的两条大鱼。
“一冬天养的可真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