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怎忍轻离别,挥泪两行心眷眷。
跟北昭作战,是极为艰苦的事情。萧东离不曾带过兵,甚至不曾面临过这样艰险的困难之地。打起仗来,风餐露宿都是平常。
萧东离一去就是大半年,边关的战事一直连绵不断。
上官靖羽是偷偷离开东都北上的,说起来上官凤也是知情的,暗地里派人护着,一路护送到军营。
去的时候,萧东离正好负伤,毒箭贯穿了肩胛。北昭的毒,不是常人可以解的,说是会传染,萧东离已经奄奄一息。
见到那一幕,上官靖羽哭着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毒箭已经拔出,但是毒液还存留在萧东离体内,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顾自苦笑两声,“我就知道不能太想你,否则每次睡前,总能看见你。”
说着,他合上了眸。
上官靖羽哭得像个傻子,跪在床前泪如雨下。
他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觉,她终于擦了泪。军医说,除非把毒吸出来,可这毒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很可能传给救人之人。
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一个个唯恐避之不及。
上官靖羽做到了,为自己深爱的丈夫,把毒从伤口处吸出来。这是她这辈子除了私奔之外,做的第二件,最大胆的事情。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百毒不侵。尤其是北昭的毒,对她的身子而言,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然而当时,上官靖羽是抱着必死之心为他祛毒。
萧东离因此捡回一条命,上官靖羽为此沉睡了两天两夜。毒进入她的身子,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耗,虽然无恙,但是看上去还是很吓人。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见了他圈红的眼眶,干哑的笑出声来,“你好了?”
萧东离将她扶起,轻轻的圈在怀中,“你疯了吗?知不知道很危险?”
“任何人都能嫌弃,都能抛弃你,我不能。”她倦怠至极,觉得好累,浑身都酸疼得厉害,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我是你的妻子。”
他点了头,越发将她抱紧,什么话都没说。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心中的想法,包括以前的过往,还有自己将来的打算。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心想着,还是等等,再等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等到报了仇再告诉她一切。
也是从这时候起,上官靖羽开始追着军医,学习医术。后来干脆自己上山去采药,去识别各种各样的草药,辨别药性。
许是机缘巧合,她遇见了一个老者。
一个带着黑纱斗笠的老者,声音带着飘渺,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沧桑。他说,“你我今世有着师徒之缘,你若给我磕三个头,我便教你岐黄之术,如何?”
上官靖羽自然不屑,背着药筐转身就走。
“北昭的毒,你们还没有解药,就不怕对方再来一次?”他问,语调带着几分笑意。
她愣住,“你怎么知道?保不齐你就是北昭的细作。”
他走到她跟前,“鬼医木风雨,何须当细作?”衣袖轻拂,周旁的草木皆枯萎残败,瞬时全部死去。
上官靖羽一怔,“你——你不是鬼医吗?何以要以毒害人?”
“杀人与救人本就是一念之间,毒能杀人也能救人,用得好就能以毒攻毒。”鬼医轻笑两声,“如何?我若是走了,你可别后悔。”
“你真的能克北昭的毒?”她歪着脑袋,想要看清楚轻纱后头的脸,可惜——他遮蔽得太好,根本看不清鬼医的容貌。
他点了头,“信不信在你,反正你也不会吃亏。”
上官靖羽低眉望着自己的膝盖,除了她爹,她还没跪过任何人。但——想起萧东离垂死时的模样,她把心一横,扑通就跪下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徒儿上官靖羽叩拜。”
鬼医蹲下身子,隔着轻纱低低的笑着,笑声带着几分悚然的意味。
直到后来,上官靖羽也不知道,鬼医为何要收她为徒。而后来的后来,她觉得鬼医好似在那里等着她,一开始就在等她。不过鬼医教了她皮毛,便给了她一本医典,其后就不知所踪了。
那几年的颠沛流离,是上官靖羽过得最艰辛的日子。见过从未见过的死尸,见过从未见过的血满城池,见过最惨烈的战役。
长这么大,她从未吃过苦受过累。
可是她心甘情愿,因为有他在身边,她觉得一切都值得。萧东离受伤,她就为他包扎上药。军中缺少药草,她自己领着兵,去采药去给军中的将士治病熬药。
在他身边,她不是骄傲的相府小姐,而是与军士同甘共苦的“女军医”。
北昭退回边境,萧东离凯旋而归,这么多年的磨练,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军前一站,威慑四方。那么多的将士都与他俯首帖耳,那么多的军士都对他毕恭毕敬。只要三皇子一声令下,这凯旋而归的二十万大军都会随时待命。
而今的萧东离,眸色锐利,愈发的沉稳,入城的时候不知迷了多少女儿心。这样的男子,孤傲清冷,睥睨一切,怎么令人心动。
回到东都,东都已经不是曾经的东都。
几年的风雨飘摇,太子前些时候因为谋反而被赐死,继而年世重手握重兵,深得皇帝信任,其信任度超过了原本的傅家。
傅家因为太子一事而被牵连,如今大不如前,傅立在萧东离出征后不久,就因病而逝。如今执掌傅家的是傅声,还有个不争气的儿子傅少鸿,成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