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岩的态度极为坚决,无论如何不肯留下来。我不想表现出胆小懦弱,也拒绝了他的邀请,两人便在楼下分手。我看着垃圾箱傍边的摇篮,心中稍稍安定,隐约觉得这东西才是罪魁祸首。
回到房间,将所有的灯打开,又把挪开的桌子恢复原位,看一切正常后,才长吁一口气,疲惫的躺到床上。突然,我又看到了镜子,两面镜子的角度那么契合,分明是人精心安置的。也就是说,在我之前已有人发现房里的古怪,并且用镜子进行了监控。那么我所看到的东西并非幻觉了?设置镜子的人一定通晓驱鬼僻邪的方法,可为什么没有镇住这只小鬼?
刚才乘着酒意,未曾仔细思考,此刻酒意渐渐消失,这才想起扔掉的只是一个摇篮,摇篮中的小鬼可能还留在房间里。我的心一阵抽搐,紧盯着镜子,惊恐的等待着小鬼的出现。
突然,镜子里黑影一闪,仿佛是灯光瞬间变暗。一股奇异的香气飘过来,我急促抽动着鼻子,能够分辨出是一股肉香,可这肉仿佛没有煮熟,又生又腻。我打开窗子,试图找出肉香的来源,可窗外空气清新,气味分明来自屋里。
我从床上跳下来,飞快的冲进厕所和厨房,都很正常,气味显然不是来自这两个地方。香气越来越浓烈,我呆呆的站在客厅里,脑海中闪过一个怪异的感觉:人肉,这是人肉的香气。虽然没有吃过人肉,可我毫不怀疑的相信,人肉一定就是这种味道。与此同时我也发现,香气正是从我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我手脚发凉,惊恐万状,欲逃出这个房子,又不知该去哪里。时间已近深夜,我感觉到困倦。咬着牙躺到床上,将头埋在被窝里,安慰自己说:这都是梦境,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正常。
睡梦里,又听到婴儿的哭声,声音异常凄厉。我感觉一双小手在推我的身体,那个奶声奶气声音在我耳边说:“你还我摇篮,还我摇篮……”蓦的,我看到一双眼睛,这双眼睛嵌在满是血污的脸上,正紧紧盯着我的胳膊,我的胳膊竟然冒着香喷喷的热气,仿佛是一只吱吱冒油烤鸡腿。那双眼睛向我冲过来,一张鲜血淋漓的嘴巴咬住我的胳膊,我感到胳膊上传来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我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昨晚没有关灯,卧室里明亮的灯光刺的眼睛生疼,我揉揉眼睛坐起来,窗帘外天已放亮,我眼睛扫过镜子,登时如身陷冰窖:那个满身血污的小鬼依然蹲坐在桌子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嘴巴翕张,竟然在咀嚼着什么,眼睛里闪烁出妖异的光芒。
我突然感到胳膊钻心的疼痛,惊恐的抬起胳膊,肌肉光滑结实,那股疼感却依然清晰。抬头再看,镜子里的婴儿已经消失。
手机急促的响起来,是小岩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紧张:
“钟子,你怎么样?”
我平息一下自己的呼吸,说:
“还好,怎么了?”
“哦,”小岩在那边松了口气,“没什么,我也听到那个婴儿的哭声了,它不断的在我耳边说还它摇篮。还做了一个噩梦,梦到你的胳膊被一只小鬼咬的鲜血直流。”
我强忍心中的惊恐,说:
“我做了跟你相同的梦。”
小岩沉默一下:“晚上下班后,你到我这里来。”
我说好,小岩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一整天,我精神恍惚,工作连出差错,部门经理脸色阴沉的看着我,眼神如同早晨那个婴儿。下班后,我如约来到小岩的住处,他住公司公寓,单独一个房间。
小岩坐在椅子上,手里夹了一根香烟。桌子上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书,都是易经八卦之类。
“我师傅告诉过我,世界上没有鬼神。可我竟然被那个小鬼迷惑了。”小岩沮丧的说。
“你师傅?”
“是的,现在我也陷进来了,只有他能帮助我们。”
“你师傅是什么人?”
“一个神奇的人,他对于鬼神的研究,已经走到世界的前列。我把情况简单跟他说过,他说事情不算很严重。”
“哦,他是做什么呢?”我心头升起一片希望。
“见到他就知道了。”小岩说。
我们起身下楼,走上一条普通的马路,因为不是城市的主干道,路边被小商小贩摆成一溜长摊儿,买卖各类小商品,俨然一个小市场。
小岩手指前方说:“那个就是我师傅。”
“哪里?”我想他师傅可能正在散步。
“前面,摆旧书摊儿的那个。”小岩说。
前方一个中年人,正站在旧书摊儿边,给一个买书人找零。
“你师傅是个摆旧书摊儿的呀?”我心里有些失望。
小岩扭头看了我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知道以貌取人的另外一个说法吗?”
“什么?”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狗眼看人低。”小岩嘿嘿笑着,躲开了我的拳头。
“我师傅姓杜。”小岩说。
杜师傅看到小岩,很爽朗的打个哈哈,对旁边卖水果的妇女说:“帮我照看一下书摊儿。”转身把我们引到路边的茶楼里。
在茶楼坐定,杜师傅笑呵呵的说:“你就是钟子吧?听小岩说起你。”
杜师傅身材高大,声音洪亮,额头皱纹很深,看的出是一个饱经沧桑的人。我把几天来的经历详细的叙说了一遍。杜师傅认真的听完,用食指和拇指托住自己的脸颊,沉思着说:“情况不算严重,应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