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一听,堵在胸口的大石块这才算是落了地,抬眸瞅着二夫人身后气色红润的方媛,似是在询问。
方媛一直插不上话,此时,才有了机会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重重地点了点头。
“亲家母,这话大伙儿可都听见了,往后,你可别不认账。”田氏心头完全卸下了防备,放松地道,连称谓也从‘二夫人’换成了‘亲家母’。
她出身乡野,大字不识,且乡间田野的,不少人家连媳妇都娶不上,哪里还敢纳妾!自然不会有妾扶成正妻的问题出现,田氏自然也不会知道,妾室不管生多少儿子,都没有扶正这一说发,谁敢将妾扶正,那可是犯了律法的!
“那是自然的,我们家老爷好歹也是县太爷,我说出来的话,且会有吞回去的道理。”二夫人拍着胸脯保证道。
且先别说方媛能不能生出儿子来,就算生出儿子来,只要不是赵荣云的种,那就有得方媛受的了。到时候,别说想扶正,不被送到清洁庵里去,就算是她的造化了!
田氏彻底打消了顾虑,笑呵呵地上前,朝二夫人道:“那我家大妮就交给亲家母了,往后她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亲家母可要多多的保函,该教训得地方,尽管教训她就是,我这个做娘的就将她交给你们了。”
“大妮这么乖巧,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舍得教训她呢,亲家母真是会说笑!”二夫人站起身来,吩咐身后的婆子:“让他们进来吧。”
说完,又转身面向田氏,笑道:“今儿过来,特地给亲家母准备了些礼物,还望亲家母不要嫌弃的好。”
田氏也跟着笑,欣然接受了,两家人和和气气地说了会儿话,田氏又招呼客人用了午饭,到了午后,二夫人才带着方媛,回赵家去了,田氏一直送到了村口,才转身回去。
离开方家后,乔装打扮的姐妹二人来到了镇上。
早在田氏在方家撒泼,打了两人的丫鬟后,两人便记恨上了她,还刻意找人调查,摸清了田氏一家几口人底细。
此番找人散布方媛未嫁失身而为妾的谣言出去,够田氏母女喝一壶的了,接下来要对付的,是田氏的儿子,方裴。
方家镇太小,只有一条笔直的长街,从镇口延伸到镇尾,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虽是在上午,但镇上的铺子多半做的是独家生意,早早的就开门了。
镇子虽小,却五脏俱全,货物五花八门,琳琅满目。
三姑娘与四姑娘边闲逛,边让人去打听,得知了方裴在哪家学堂后,便雇了人,去学堂周围散布方裴的两个姐姐,一个嫁给赵家七十岁的老头子做填房,一个给赵家的孙子做妾。
市井之人,本就爱捕风捉影,传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听到这种新闻,更是炸了锅,不到一个时辰,小镇上便传得沸沸扬扬了。
方裴年纪虽小,文采却很是不错,已然初露锋芒,在镇上也是熟脸了,不少家里有与他年龄相仿闺女的人家瞧上了这颗读书苗子。
这记流言,如同一记重磅炸弹,将方家镇炸得开了锅。
别的就不说了,单说姐姐是祖母,妹妹是孙媳妇,这在辈分上就彻底乱套了!
学堂里,不少人拿此事来取笑方裴,方裴脸皮薄,被人嘲讽几次后,连学堂也不敢去了,家里也不敢回,只好跑到方耿的住处躲了起来,将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