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说话间的功夫,咽了气的人竟自己不见了!

周妈妈暗想莫不是诈尸,自己跑了?却没敢说出来,怕吓着金灵。

“妈妈妈妈,现在可怎么办?”金灵毕竟年轻,扯着周妈妈袖子,急得快要哭出来。

赵家老祖宗拄着龙头拐杖进来,见到的便是这般情景,深陷的眼眶中眸光深邃明亮,不怒自威,皱眉道:“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还嫌这家里不够乱的?”

金灵一听那声音,顿时似找到靠山似的奔了过去,跪地地上喊了声‘老祖宗’,泪眼婆娑地仰起头,哽咽道:“太太夫人她,不见了...”

话还没说完,便被随着老祖宗一路过来的吴妈妈呸了几声打断,“灵姑娘说的哪门子胡话,太夫人早咽了气,怎么会不见,定是你看花了眼。”

边说着便将金灵搀起来,给老祖宗让了道。

老祖宗从来不喜人搀扶,腿脚不便时都是拄拐,周妈妈行了礼后也跟着退到一边。

有道是‘姜是老的辣’,老祖宗镇定自若地上前仔细打量一番后,目光落在一侧打开的窗户上,断定道:“定是那蹄子还了魂,跑了。”转过身来,马上交代吴妈妈:“即刻让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莫要误了入棺的时辰。”

吴妈妈是打小儿就跟在老祖宗身边的,这辈子只认一个主子,连老太爷也指使不了她,只对老祖宗唯命是从,当下便领命出去了。

周妈妈一听,老祖宗这是要方霏的命呀,今夜无论她是没死绝还了魂,还是诈尸,她都必须是个死人。

周妈妈是随着赵家的聘礼一起去的方家,与方霏生活了将近一个月,她知道方霏这姑娘聪明伶俐,小小年纪便当了家,还是个识文断字懂礼数的。

老祖宗放着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不要,偏偏选了方霏做长孙媳,原是想为自己寻一个接班人,且料会生出这些乱子来。

天意难测,造化弄人,周妈妈心中实在不忍,想着去劝劝老祖宗,没准儿还能有个缓和的余地。

周妈妈是老祖宗四十那年捡回来的乞儿,看着她从小姑娘长到如今的中年妇人,话还没出口,老祖宗已然知道她想说些什么,抢白道:“雪娘,我知道你心肠软,可眼下非比寻常,若让世子寻到我们有半点错处,赵家必会迎来大祸。”

陈世子现今就在前厅,老祖宗向来高瞻远瞩,防灾总是比救灾容易,这一点周妈妈是知道的,只能将准备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缺在心底暗自惋惜一声。

怪只怪那个杀千刀的县令二老爷,以为请回来一尊大佛,招待好了,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殊不知赵家以前和陈家有过节,这根本就是尊瘟神,稍有不慎,必定会招来大祸事。

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赵家宅邸大,房屋多,但方霏在此地飘荡了几十年,没人能比她更清楚从新房到最近的侧门该怎么走。

她趁着周妈妈与金灵说话时爬出窗户,飞快地穿过长廊,绕过假山,只需从后园的圆门出去,就能到达赵家后厨平时进货用的侧门。

躲开两名丫鬟后,方霏从假山石洞中钻出来,准备冲向那扇通往自由的拱圆形石门。

她脚步轻快,猫着腰飞速窜出去,冲至门前时眼前缺陡然一黑,迎面撞上一个伟岸的胸膛。

一阵刺痛从鼻梁骨直窜天灵盖,脑袋嗡嗡作响,在她即将拜倒在门口那堵肉墙脚下时,一只手臂突兀伸过来圈在她腰际,扶正了摇摇欲坠的她。

也就在这顷刻间的功夫,方霏错过了逃走的最佳时期。

赵家派来寻她的人来到后园,发现了她踪迹,碍于她身旁有人不敢贸然上前,只得让人去请老祖宗过来。

“你没事吧。”冰冷嗓音自薄唇中溢出,陈世子负手立于圆门当中,整个人被笼罩在的阴影里,但闻其声,不见其貌。

方霏挣开他的扶持站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还想再走,便道:“没事,劳烦借过...”

话音未落,一只手臂自阴影中闪电般探出,以迅雷之势准确无误地掐住了方霏咽喉,逼着她往后退了两步。

从阴影中走出的身姿高大挺拔,清冷月光投映在他俊美侧脸,一半莹白,一半阴暗,精致下颌上的薄唇噙着一丝笑意,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方霏的名字。

“方霏,方圆的方,烟雨霏霏的霏,对么,可还认得我?”

他个子本就高大,方霏只及他肩膀,被他这般捏住咽喉强迫她仰着头与其对视,方霏极不习惯,垂眸瞥见他蓝衫袖口处的繁复花纹,是高门贵族才能用的花样。

“不认得。”方霏如实答道。

此人无论从身形相貌还是声音,方霏都是极陌生的,生前的记忆里没有他,死后的记忆里更没有,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

“不记得了?”陈世子冷冷哼了一声,明月清辉般的眸子泛起丝丝寒光,阴测测地说道:“我提醒你一下,本将军姓陈,单名一个誉字。”顿了顿,一字字道:“沽名钓誉的誉,陈年旧事的陈!”

陈誉!沽名钓誉的誉!

方霏如遭雷击,惊愕得合不拢嘴,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童年记忆潮水般袭来,只因这句话太过熟悉,是出自自己口中。

那一年她才十岁,出自书香世家的父亲在朝为官,曾是帝师的祖父又做了太子太傅。

还未封国公的陈国舅为巩固实力,有意与方家联姻,欲为世子陈誉聘下方家长女方霏,待方家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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