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光阴飞逝,五年转瞬即过。

这一年,方裴已经十八岁,乡试会试均拔得头筹,只剩下最后的殿试一关,名落孙山还是金榜题名,在此一举。

同时,朝中的局势也发生了惊天逆转。

五年前,陈誉治疫有功,圣上赏赐无数,皇后更是亲自请旨,将自己的小女儿婉仪公主赐婚国公府世子为妻。

这本是天大的殊荣,但陈誉离开赵家镇后,却并未回京,而是独自去了漠北,陈国公派了无数信使出去,就连皇后也下了懿旨,但陈誉却视而不见,执意不肯回京。

太子深知自己表弟的性格,保持中立,两不相帮,既不劝陈誉回京,也不去劝自己的妹子放弃,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夹在中间,两头都很为难,保持中立是最好的选择。

最终,因为婉仪公主的执意下嫁,陈家不得不按照原定的日期,举行了一场没有新郎出席的婚礼,对外解释新郎身在边陲抵御外敌,无瑕回京,公主深明大义,全力支持夫君保家卫国,独身入住陈家,等待丈夫凯旋归来。

婉仪公主这一等,就足足等了五年,才等到自己的夫君回京。

这几年里,着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先是四皇子拿着生母的遗物回京,圣上替当年的秦贵妃正名翻案,还封了四皇子为安王,并赐婚大将军之女为安王妃,四皇子正室入住朝中。

没了陈誉在身边,太子如临大敌,变得越来越暴躁,到最后竟指使人对圣上下毒,导致龙驭宾天,而太子以自刎谢罪收场。

年前圣上驾崩,太子自刎,阔别京城五年的陈誉终于回京主持大局,安王府实力虽不可小觑。但陈家军和陈誉的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再加上圣上是被人下毒暗害而亡,没能留下遗诏,皇后的话便成了遗旨。

于是乎。皇后名下八岁的小儿子继位登基,成为新帝。

但安王一党也不是吃素的,作为先帝仅剩的一个儿子,新帝唯一的哥哥,在新帝年幼的情况下。安王当起了监国重任,封摄政王九千岁,与垂帘听政的陈太后共同主持朝纲。

朝中的势力如今分为两派,一是隶属新帝和陈家一党,二则是安王一党,双方势均力敌,旗鼓难当,新一年的殿试,便成了两方争夺人才的新战场。

回京后,陈誉即不住在国公府。也没住在将军府,而是住在一所私宅里,派了重兵把守,没有他的许可,不要说世子妃婉仪公主,就算是陈国公亲自上门来,也别想闯进去。

陈国公知道自己的儿子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了他,反正只要他还记挂着朝堂上的事就行。国公府迟早是要由他继承的,赌气不可能赌一辈子,总有一天会回国公府。

殿试结束后,太后身边的太监悄悄出了宫。出现在陈誉的宅子里,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来,双手递朝陈誉,并叮嘱道:“大将军,这是今年的殿试结果,三日后放榜。”

“嗯。知道了。”陈誉伸手接过去,随手便往书案上一丢。

那内侍有些尴尬,干笑两声,上前打开才刚被陈誉随手一扔的名单,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大将军,这是今年的状元人选,太后娘娘本来安排了我们自己的人,但摄政王一党力保此人,此人也确实文采出众,太后娘娘不得不妥协。”

陈誉随意的瞟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目光,视线停留在那内侍手指指着名字的地方,方裴两字,像是一道耀眼的光,牢牢吸住了他的视线。

“方裴。”陈誉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

“正是此人。”那内侍见他终于对此事上心,顿时松了口气,道:“太后的意思是,不能让此人活到放榜之日,但摄政王一党对他严加保护,很难下手,此事除将军外,恐无人能办得到。”

那内侍后面说了些什么,陈誉半个字也没能听进去,盯着那名字半响后,在那内侍的催促中,随口说了句‘知道了’,便扬声对外面道:“来人,送客!”

送走那内侍后,程奇进了书房中,拱手道:“大公子,有何吩咐?”如今程奇已经是四品忠武将军,却还是习惯以陈誉马首是瞻。

“这个方裴的底细,你清楚么?”陈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上前,指着书案上方才那内侍拿来的折子说道。

程奇看了一眼,点点头,简洁明了地回答他:“知道,他是方家的后人。”顿了顿,见陈誉沉默不语,又补充道:“此人倒是个少年英才,文采出众,现在京城都传遍了,三甲之内,必有此人,可此人与摄政王一党走得颇近,大公子,你忽然关心起科举殿试结果的事儿,可是太后那里有什么吩咐?”

陈誉点点头,叹了一声,道:“你手上那份名单,便是今年的殿试结果,三日后放榜。”

程奇心头一惊,不禁将那份名单拿起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方裴的名字在最前面,若无意外,今年的状元人选便是他,但方裴是摄政王一党的人,太后决不能容忍他摘得头筹,这份名单既然送到了陈誉手上,怕是太后那边已经想要对付方裴了。

但方裴又是方霏唯一的弟弟,当年方霏的死,陈誉有多受伤,没人能比程奇更清楚,一个记恨了多年的人,时时盼着她死,可当那一刻真的到来时,才发现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那样痛!

方霏用了自己的一条命,换来了陈誉这一身恐怕都挥之不去的愧疚,这场较量到底是谁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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