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把四丫头的事也处理了吧。”老祖宗盯着棋盘,云淡风轻地道。别看老祖宗整天在宜宁堂休养,连二门也甚少出,顶多就是每日落日时分,去莲塘上的亭子里坐坐,可外头传的那些事儿,她比谁都要清楚。
从她嫁入赵家,以儿媳妇的身份当家开始,历经了几代家主,却始终屹立不倒,当家大权一直在握,甚至连老太爷的原配郡主也动摇不了她,这可不是光靠贤良淑德就行的。
方霏点点头,并不说话。
显然的,作为现金赵家主内的当家人,很多事,她心底也是有数的,有些事不适合放到明面上来说,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老祖宗提起的时候,无须多问,也无须多说,该如何处理便如何处理。
那四姑娘打着攀高枝的小算盘,一个庶女,真能攀上国公府那样的门第也是她的造化,是赵家的造化,反正只是个庶女,就算是给人为妾,也不丢人。
赵太爷当年站错了队伍,虽辞官明哲保身,但也导致赵家沉寂了多年,而今的陈国公府却正如日中天,老祖宗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此事,也默许了四姑娘的行为,若是能借此机会和陈家冰释前嫌,于赵家子孙的前程百利而无一害。
四姑娘在家中姊妹里,生得是最出挑的一个,只可惜是庶出,没能精心培养,导致她白白生了一副好皮囊,肚子里却没学问,浪费了一颗大好的苗子。
但也不能说浪费,毕竟女大十八变,四姑娘小时候一直都是偏胖的体质,看不出资质来,等到开始长个子发育后,才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但那时的她已经过了十四,基本已经定性,再怎么教,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掰不过来了。
二夫人这一招虽是剑走偏锋,但谁能保证不会歪打正着呢,这世上的高门子弟,有多少男人选妾不是看容貌看身段的?只要合意了,大字不识一个的。也能抬回家里去,反正只要正妻是门当户对的女子就可以了,妾就是要挑自己喜欢的。
可惜二夫人虽然为四姑娘提供了大好的机会,她却没能抓住陈世子的心,还想借着陈世子的名声,在外面放出些难听的话来,以此威胁家里头的人,不敢轻易决定她的婚事。
到了这一步,赵家想继续装聋作哑都难,尤其现在三姑娘的事儿一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都盯到了四姑娘身上,她的一言一行,基本就代言了整个赵家的姑娘,长此以往发展下去,将来怕是整个赵家的姑娘,都没人敢上门提亲了,老祖宗这才不得不让方霏插手。
方霏也是个快刀斩乱麻的性子,老祖宗既然发了话,她也就不能再坐视不理。
第二日,方霏一早便让周妈妈备了礼物。用了早饭后,简单交代了一下家中的日常,随后便带上门从角门出去,坐上一顶小轿子。往县衙方向去了。
县衙就在镇上,赵家在镇东,县衙在镇西,隔着小半个时辰的路。
二老爷虽说没什么才学,但县衙里的师爷可不是省油的灯,当了这么些年的父母官。也没判过什么冤案错案,虽说无能,但也无害,再加上二老爷胆子也小,不敢收受贿赂,且祖上留下的家底丰厚,二老爷也用不着去搜刮民脂民膏,在当地的口碑也还算是不错的。
早前老太爷过世的时候,二老爷曾带了县衙的衙役去赵家帮忙,周妈妈也算是熟脸了,上去找人通传时,痛快的就去了。
二夫人平时喜欢听人说书唱曲儿,可现在是在‘养病’,也就不敢去外面的茶馆戏园子,憋了好多天,憋不住了,便让人出去请了个在茶楼里唱小曲的姑娘,带着一个拉二胡的瞎子老头回来,专门给她唱一天。
门上的人来通传时,二夫人正翘着二郎腿,单手撑在椅子扶手上,一边嗑瓜子,一边跟着哼哼,正恣意得很。
四姑娘坐在她对面的椅子里,有些闷闷不乐,那姑娘黄鹂叫声似的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只觉得刺耳得紧,可二夫人好这口,她现在寄人篱下,不敢说半个不字,即便再不喜欢,也得耐心作陪。
后堂门上的婆子进了院子,像是睃了四姑娘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二夫人身前福了一福,凑到二夫人耳边说了几句话。
二夫人就一听,就跟被瓜子壳卡在了喉管里似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愕然道:“你看清楚了?别是弄错了。”
“错不了,是门口当差的进来说的。”那婆子信誓旦旦地道。
二夫人坐不住了,才刚觉得舒服的小曲儿也听不进去了,忙叫人将唱曲儿的姑娘和拉二胡的瞎子打发走了,又让自己身边的额婆子亲自出去,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
四姑娘虽说脑子不太灵光,但也毕竟不是傻子,也看出些端倪来,小心地问二夫人:“二婶儿,怎么了?”连最爱听的曲子都不听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太夫人过来了。”二夫人直白地说道,有些犯愁地站了起来,拿着团扇走来走去。
“什么?真的假的?那,二婶儿,那怎么办?”四姑娘也坐不住了,焦急地追着问道,像是被传染了似的,跟在二夫人屁股后面来回走动。
“你问我,我问谁去!”二夫人没好气地道,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当初她设计促成二房三姨娘的妹子和大房大姑爷好事的时候,人家何春华不过是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成功让大房的大姑爷神魂颠倒,没过几天张家便将人接走,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