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凤谣走远了,沈浣霏才敢站起来。心里依然砰砰直跳着,她真的害怕就此得罪了凤谣公主,以后这个公主会不停地找自己麻烦。沈浣霏的这种预感倒是对的,凤谣向来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得罪了她的人,她一般都会一一报复。
到了诗会开始的时辰,宾客们也都已经落座。今日楚翊天宴请的是江南才子和京城名流,都是些文人雅士。大家聚在一起,不拘小节,楚翊天还没出来,便聊得热火朝天。反而,沈浣霏被晾在了一边,她根本插不上话。
“承王到。”随着一声通传,楚翊天在两名侍卫的陪同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今日的楚翊天并未穿官服,而是一身浅灰色粗布衣服,头上戴着书生巾,手拿折扇,俨然一副文人的模样。
“见过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倒身下拜,这场面,十分壮观,沈浣霏愣了愣,见众人都跪倒施礼,她也只好跪在人群之中,附和着。
楚翊天摆了摆手,“大家不必如此多礼,今日王府宴客,不论朝政,只议歌赋,这里没有臣民和王爷的分别,大家以文会友,谁都不许再拘泥礼节。”
众人起身,垂首立在原地,楚翊天没有落座,谁都不敢坐下。
“还都愣着干嘛呀。王爷说了不必拘泥礼节,大家就快坐吧!”一个看上去大约七八十岁的老者,哈哈大笑道,一边说着,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正中央的座位上。
按理说,按照身份地位来看,这正坐本该是楚翊天的。
有的人不认识这个老者,心里暗道,这是哪里来的糊涂老人,王爷说以文会友,那是出于客气,他还真的把自己不当外人。吆五喝六的也就罢了,竟然坐在了王爷的位置上,真的是活腻了。也有人心里暗暗为这个老者捏了一把汗,心道,王爷若是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他可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大家谁都不敢落座,目光都盯在了楚翊天的身上。
唉!真是人老了干什么都不中用,这下可有热闹看了,王爷一定不会放过他。沈浣霏的心里暗暗幸灾乐祸,等着看热闹。
“傅老,您是不是最近身体不适,有些糊涂呀,怎么坐了王爷的位置。还不快向王爷赔罪。”人群中有一个老者好心提醒道。
没想到,这个被称作傅老的人不以为然,呵呵笑了笑,“王爷的位置?这难道不是老朽的位置吗?你难道刚刚没有听到,王爷说得清清楚楚,以文会友,既然是朋友,那是不是应该放下官架子,以年龄辈分来论高低呢?”
那个人被他噎得没有话说,他说得没错,若是论年龄辈分,在场的人当中,他的确是最有声望的。他叫傅义,是先皇帝也就是楚翊天的爷爷为太子时太子府的幕僚,深得先帝赏识。当时,众皇子觊觎太子之位,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战斗,而傅义在太子府运筹帷幄,帮助太子稳坐东宫,并且助他顺利登上皇位。先皇登基之后,想要封他为宰相,可是,他深知自己性情放荡,不适合官场的尔虞我诈,辞官而去,隐退江湖。先皇也没有强求,在他临行前,赐给他一个“天下第一谋士”的封号。傅义急流勇退,从此消失在了京城,只是每隔三五年,会到京城转转,当今皇上每次听说傅义进京,都要和他长谈一番,此次恰好赶上承王府诗会,他主动要求要来参加,皇上也特地叮嘱了楚翊天,务必好好招待傅义。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翊天的身上,等着看他如何发作。没想到,楚翊天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嘴角泛笑,恭恭敬敬地来到傅义面前,深作了一揖,“傅老,你说得没错,您是前辈,天儿今日能够有幸请到您来赴宴,是三生有幸,请傅老受天儿一礼。”
傅义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就眼睁睁地看着楚翊天给自己作揖施礼。
行过礼后,楚翊天冲着众人道,“各位可能还不认识傅老,早在几十年前,傅老便是江南第一大才子了,他老人家的文章简称得上是千古绝唱。他不仅仅是一位诗人,而且还是一个玉迷。”楚翊天没有提傅义过去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傅义之所以选择隐居,就是不想卷入朝廷的是是非非,所以,也没有必要说起。
说着楚翊天将沈浣霏叫过来,给傅义介绍道,“傅老,这是京城聚宝斋的少夫人苏夫人。今日我特地请她来陪着您老人家赏玉。”
楚翊天又回头对沈浣霏道,“少夫人,我朝有两大玉痴,一是京城的肃亲王二是江南的傅老。所以,你今日务必和傅老多学习学习。”
沈浣霏心里纳闷,这个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呀,竟然能够让一朝皇子这么尊重。她自然也不敢怠慢,上前施了一礼,“见过傅老,晚辈还需要您多多指教。”
傅义呵呵一笑,“京城聚宝斋天下闻名,老朽每次到京城来都要去聚宝斋转上一转,今日能够见到少夫人,也是莫大的荣幸呀。”
“好了,大家都坐吧。”
这场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随着楚翊天的吩咐,众人落座,而楚翊天,则坐在傅义的左边相陪。
有人心里小声嘀咕,这个傅义的面子还真是大,王爷对他这般纵容也算是给足他面子了。
“傅老,您能够赏光我的诗会,不胜荣幸,这杯酒,我敬您。”楚翊天亲自斟了杯酒,端起桌上的墨绿玉杯,双手捧着,递到傅义面前。
没想到,傅义看了看酒杯,从楚翊天的手里拿过来,“啪”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