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过关于粽子僵尸的电影电视,真正见过的却没几个,那有都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被咬过呢。
我叫白桦霖,不要误会,我不是树,是人。
小时候每年都随母亲到外婆家玩耍,外婆家在桂北近湘的地区,有大片原始森林,当地也流传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传说。在这里家家户户住木楼,没有平整的田地,全都是梯田,旱地更是在高高的山林里。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起来,很多年后我想起来才有些后怕。
那年暑假我回外婆家,寨子里有人病死了,大家都忙着办丧事,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
正睡得昏昏沉沉的,忽然房间门被人"吱"地一下推开,一个妇人走了进来,脚步摇摇晃晃的。我朦朦胧胧看了一眼,这个妇人我认识,但具体是谁想不起来了,整个寨子我都逛过,记得我还在她家吃过油茶的。
妇人的表情很奇怪,仿佛循着气味在寻找什么。
我很困,没理她想继续睡觉,然而她冲着我就过来了,两只手压着我。
当时我还小,力气哪里比得过一个山里的妇人,被压得不能动弹,我迷糊着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呢,想不通这到底怎么回事,接着她就张嘴朝我脖子上咬下来,我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那不像是没刷牙的口臭,而像是肉腐烂的气味。
我惊叫了一声,感觉脖子被她咬破了,死命挣扎无效,臭气也让我的神智很快开始再度陷入迷糊。
迷糊过去之前,我看见有其他大人冲进来,把那妇人架走了。
之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也没人跟我说,醒来就发现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我还真是受伤了,回想起之前的事情好像是一场梦,仿佛不是真的,她咬我干什么?
我问过母亲,母亲把事情含糊带了过去,我终究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臭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我吐了两天,还是外婆有办法,用草药把我治好了。
正办丧事呢,尸体要停几天才合棺送出去,这几天外婆一直把我带在身边,给我喂药,合棺的时候也需要外婆动手,因为她要把尸体摸一遍,仿佛这是必要的程序。根据外婆的说法,这是防止成蛊,往往这种时候她只准我跟在她身边,别人一概不许靠近。
用外婆的话来说,所有腌制发酵或者腐烂的东西,都会成蛊。
我和外婆单独相处的时候很多,四岁以后外婆一直给我讲各种离奇古怪的恐怖故事,所以我是有点麻木了,从小胆子就很大,连死人也不怕看,反正身边跟着外婆呢。
因此合棺的时候我也看了一眼,一看就把我直接吓坏了。
死者我认识,赫然就是那个咬我的妇人!
回想起前面的事情来,我觉得自己肯定是被人咬了,不然伤口哪来的?
但这丧事早已经开始办,意味着那个妇人咬我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要说我是被死人咬了一口,那逻辑上怎么说得过去?既然还能咬,那她算是个死人吗?
孩子的神经都很大条,我就把这当成是一场梦了。
那个妇人躺在棺材里满脸的青气,被外婆的手拂过之后变得惨白,然后棺材里一条黑蛇爬上了外婆的手腕,消失不见了,那条小蛇是外婆的蛊王,我不是第一次见了。
外婆在寨子里威望很高,这完全是因为蛊术,她几乎是万能的,任何问题都可以用蛊解决,这也是她故事里的内容,那些故事她就讲给我一个人听,还严令我不准告诉别人。
包括那条小蛇,也没几个人能亲眼见到,外婆说看到的人多了,蛊王就跑了。
当时外婆对我说:"小霖血气太旺了,夏天容易招蚊子,不要紧,外婆给你弄个好一点的蛊王带着,以后就不怕了。"
蚊子?外婆意思是我脖子上的伤口是蚊子咬的?那得多大的蚊子啊!
但当时我觉得,这也许都比被死人咬要靠谱得多。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亲眼又看到了僵尸咬人,才想起小时候的事,原来我也被咬过。
当年的我很小,能想起来的事不多,印象深刻也只有那些刺激的事情,就连外婆说的那些恐怖故事都在渐渐淡忘,慢慢才能回想起来。
所有这些事情都围绕着一个焦点——蛊。
还记得外婆养的那条蛇吗,那就是蛊的来源——蛊王。
就脖子上那点伤,我感觉不到疼,但被咬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头脑都是昏昏沉沉的,大白天都好像是梦游一样,断断续续发了几次高烧,发烧的时候甚至一点意识都没有。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外婆说我身上有蛊,得把蛊弄出来,人才能好。
整整一个夏天,我都在迷迷糊糊中度过,有时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病情是慢性发展的,外婆一直在用草药控制,但也避免不了一个恶化的过程,处于这种状态下的我心中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不会开心也不会害怕。有时候睡醒睁开眼睛,就看见和自己面对面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眼皮都烂掉了,大眼珠子暴露在外面瞪着我。
不止一具尸体,我经常能看见好多,这里站一个那里站一个,尊容都差不多。
如果我还是处于正常状态,看到这些一定会害怕,但我当时完全没有害怕的感觉,他们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们,就好像看见路边走过一个行人那么平常,感觉大家没什么两样。
在我病情最严重的时候,哪怕一点点的血腥味我都可以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