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慕容妉萍开口,太子就有不详的预感,果然,此刻皇帝正用怀疑和蕴含着怒气的目光打量着他,太子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跪倒在皇帝的脚边,非常诚恳和委屈地辩解道:“父皇,儿臣和良娣这么做事为了让父皇能够品尝到最新鲜最美味的熊掌,请父皇恕罪。其实,除了父皇和几位娘娘面前的是完整的熊掌外,其他人面前的皆不是真的熊掌,而是用熊肉混合鸡肉、猪肉,其他肉,仿照熊掌的味道烧制,听三弟和四弟所言,可见厨师技艺之精巧,能将各种肉混合而烧制出熊掌的滋味。”
景武帝饱含帝王威严的眼睛微眯,视线在其他人的桌案上一扫而过,再看向脸上皆是挂着微笑的钟离谨和钟离诩,突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太子孝顺,何来恕罪一说,快起来罢。”
太子大松了口气,将湿漉漉的双手缩到袖中,大声谢恩过后才坐回自己的位置。
钟离谨哪里舍得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打击太子的机会,作势还要接着讲,妉尘抢先道:“哦?如此精湛的厨艺,倒是让我心痒难耐,不知太子可否愿将做出仿熊掌的大厨请出来,讲解一番制作的程序,让我等开开眼界?”
太子刚放下的心再次提起,什么仿熊掌,都是货真价实的长白山熊掌,让他哪里去找会做仿熊掌的厨子来!要不是慕容妉尘朱门酒肉的话说在前,这场宴席算得了什么,他说仿熊掌不过是因为皇帝听了妉尘先前的话,明显对奢靡不满,再加上皇帝也一向崇尚节俭。
王宁月却是激动地跳起来,好像找到妉尘什么小辫子,满脸的兴奋,道:“你是看太子殿下和良娣今日准备的宴席水准远远超过了你那劳什子的铜雀楼,想要偷师吧?殿下,你可千万不要上她的当!”
慕容妉萍方才被太子一嗓子吼得傻愣在一边不知所措,所幸她虽算不得聪明,好歹也不笨,随后便也想明白了,此刻听到王宁月的话,抱着将功补过的心态,慕容妉萍急忙接话道:“五妹妹,不是做姐姐的我小气,只是手艺靠的就是他们独一无二的技艺,不是能随便外传的。”
妉尘无所谓地笑笑,“正如良娣所说,铜雀楼的师傅有他们的独特的菜谱,太子和良娣今日的席宴菜品注重观赏性和繁复的制作过程,与铜雀楼的菜品却有所不同。”
“切~不如就是不如,哪里这么多借口,矫情。”王宁月从鼻子里哼气,下巴抬得老高,一副看不起妉尘的模样。
一直坐在那儿闷不吭声的钟离课终于忍不住了,腾地站起来,指着王宁月的鼻子大声道:“连桌上摆的什么菜都不知道,你好意思指手画脚的!”
被一个不受宠且年纪还比她小的皇子呛声,王宁月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一只手指向钟离课,两人眼看就要对骂一起,坐在王宁月身侧的慕容妉蕙轻轻拉拉她的手,声音轻柔,不高不低,足够殿内所有人听清:“好了,快坐下,大家闺秀这幅样子成何体统?七皇子也是。不过说起来,人都有一根舌头,味差味佳,哪道菜好吃,总是所有人一尝便能尝出来的,不需要知道这菜肴是什么材料制成,过了几道程序。”
李清芷心疼单薄地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妉尘,横了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下面唇枪舌剑的景武帝。景武帝收到警告,脸上的表情一丝不变,笑眯眯地看着妉尘,道:“尘儿,有人质疑你酒楼的菜品味道,这可如何是好?”
妉尘配合地做出委屈的模样,可怜巴巴地将景武帝抛过来的球丢还给他,“陛下可是尝过我院子里厨娘做出来的菜肴的,那陛下来评评理,是东宫今日的这一席晚宴味美还是铜雀楼的菜色更佳。”
众人也是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景武帝,一个是自幼便被封为太子的皇帝嫡长子,一个是皇帝颇多宠爱炙手可热的郡主,不知皇帝会偏心谁多些。是的,若是皇帝摆明了说,并不能证明就是那个人的厨子做出来的菜肴比另一个好些,只是证明皇帝更偏心谁一点罢了。
但是景武帝显然不是一个能被人轻易看穿的帝王,目光一敛,景武帝随意往龙椅上靠了靠,道:“若是朕说,真确实觉得两者各有千秋、不分伯仲。尘儿,你那两个厨娘可是说厨艺皆得传自你,你的厨艺远在她们之上,若是今日你小露一手,让朕尝尝你的手艺,那结论却是未可知。”
妉尘轻轻蹙眉,皇帝这是几个意思?就只是想吃她做的菜?现在这个当口提出来是给她解围?这样想着,妉尘的眼睛也没闲着,四处打量着大殿里的摆设,不管皇帝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提出来了,她还得照做不是。在看到四角摆着的各色鲜花时,妉尘眼前一亮,“还是宫里的花匠养花的技艺好,妉尘院子里的好些花都已谢了,瞧着东宫的花还是这么鲜活,真是漂亮。”
“不会做就直说,乱扯什么花呀,哼。”王宁月在慕容妉蕙的安抚下已经坐下,听到妉尘夸花美,依旧耐不住出言讽刺。
妉尘丝毫不放在眼里,身上散发出自信的光芒,她的爸爸可是全世界闻名的美食家,她还不怎么会走路时就跟着她爸进厨房了,荟萃了千年和广袤世界的各色菜肴做法的她,会怕比不过几个连颠锅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古人?“陛下如是说,妉尘不做岂不是就是承认铜雀楼甘拜下风?看着百花齐放,妉尘有心拿这些花入菜,就是不知道太子和良娣舍不舍得妉尘暴殄天物了。”
不待太子和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