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照着白衣女挂着泪珠的纸一样白脸庞,手中握着事先准备的一根枯树枝,拨弄着渐渐在坟前堆积的纸灰。
几道火星从枯树枝旁迸射到一侧富娘娘衣裾上,吱一声烫出两小块焦斑。白衣女全然不觉拨弄几下纸灰,忽然双手按地趴在坟前磕头,呜咽声顿时飘入嫦玉和富娘娘几人耳中:
“娘啊,女儿来看你了,给你送金元宝来了!你不要在象平时那样省吃俭用啊。。”
抹着泪眼啜泣的富娘娘大吃一惊,怀疑自己听错转头朝旁边嫦玉望去。嫦玉不管唐突一把拉起白衣女,握着右手急切问:
“你说什么,元宝烧给谁?”
白衣女猛地一惊挣开嫦玉握着的手臂,朝众人惶恐扫看几眼,目光忽地怔怔定在富娘娘脸上,答非所问飘出一句:
“妈啊,难不成是我小时候失散的妹妹!”
富娘娘被盯得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指下坟丘刚要询问白衣女,嫦玉忽然刷一下穿向十米开外树丛,一声惊叫从树丛荡来,枝叶剧烈晃荡被嫦玉拖出一个汉子。
“侠士,侠士,我是大胖,我是白天招集苦工的大胖!”
汉子被嫦玉用劲一推瘫坐在一片草地上,抬手抹去面颊上粘的一片树叶高声喊叫。月光映照在汉子脸上,嫦玉一看果真是大胖,将拔出一半的长剑插入鞘中:
“大胖,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是王二派人藏在林间!”
“侠士,俺白天乘乱逃出窑厂,不期在这里和侠士相遇!”
嫦玉转身向富娘娘介绍大胖,富娘娘听说他从窑厂逃出,赶忙上前询问在厂内是否见过茂广和铁盘盘。
白衣女见众人围到一个汉子身边,扑在坟边又“娘啊,娘啊”哭叫着。嫦玉朝白衣女望一眼知道被王二作假耍弄,坟中显然没葬着茂广,一把抓住大胖右手急切问:
“大胖,白天你召集苦工到草坪集合,怎不见茂广和铁算盘!”
“茂广和铁算盘前几天还和我们一起干活,后来突然消失不见。。”
大胖局促不安用左手扯下身上污秽不堪的破衣,想到在窑厂的非人生活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前几天茂广和你们一起干活,他没累死?”
富娘娘双眼发亮盯着大胖脸庞,见大胖肯定点点头喜极而泣,但和先前悲伤啜泣心情天壤之别。
坟前哭泣的白衣女在众人喧嚷声中悄然离去,富娘娘无意去了解坟中葬埋何人,急得抓着嫦玉刚松开的大胖右手不住摇晃:
“他在哪,茂公子在哪?”
“几天前和铁算盘突然失踪,我也不知去哪了!”
大胖尴尬摇着脑袋,暗暗懊恼要是知道茂广去处岂不是立了大功。
“铁算盘?铁算盘和茂广一起失踪。。”
富娘娘喃喃嘀咕着由喜转悲,铁算盘返回府中说茂广被累死,也有可能大胖当时不在场,急得忙吩咐立在旁边的容家丁带大胖一起回府,找铁算盘详细了解情况。
富娘娘和手下众人白天乘马车过来,几辆马车停在林间不远处,乘坐马车快回到庄园,瘦子俨然以大管家身份,率着留守的几个家丁到院大门外迎接。
一左一右两个汉子提着灯笼簇拥在瘦子身边,其中一人正是黄牙男。瘦子似乎身体恢复得很快,身着簇新长褂显出一副大管家气派,快步来到富娘娘马车前抱拳弯腰唱喏:
“娘娘辛苦,小的率下人向娘娘请安!”
“铁算盘,你快详细说说茂公子是怎样折磨死的。。”
富娘娘一头乱绪心中堵得慌,撩起门帘看到抱拳施礼的瘦子急不可耐冒出一句。瘦子一愣顿时显得满脸痛楚,捂着胸口咳嗽两下佯装哽咽:
“茂大人他,他是活活被累死的。。”
突然,后面一辆马车中陡起一声叫骂,大胖转瞬跳下马车冲到瘦子身边,揪住衣领甩手一记耳光: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是什么狗东西,剥了皮我都认识!”
瘦子抬头认出大胖,脸色陡变拼命挣扯被揪的衣领。“他不是铁算盘,是王二的走狗打手。。”大胖和他扯扭着拼命高呼,忽然哗的一声亮光一闪,旁边黄牙脸挥起手中灯笼朝大胖头上狠狠砸下。
灯油瞬间洒到大胖头上,嘭一声大胖脑袋顿时象个火球,双手拍打着脑袋嗷嗷狂吼着不住乱跳。
“刷,刷---”嫦玉急从一辆马车中穿出,挥掌朝火球笼罩的大胖脑袋掀来两股劲风,火苗瞬间熄灭。
阵阵焦炭味从大胖脑壳上散发,一头黑发化为乌有,面肤灼热阵阵痛不欲生,“噗通”一声扑倒在地,捂着脑壳不住翻滚,嗷嗷痛叫着间或迸发几声嘶吼:
“抓住他,抓住他,他不是铁算盘,是王二的打手.”
“哗---”耳边陡地又传来响声,大胖条件反射以为又是灯笼砸来,急朝旁滚撞到一人脚边,咚一声一只木桶扣倒头上,浑身湿漉漉如落汤鸡。
那人提桶泼水为大胖降温,不曾想木桶竟被撞落。大胖过度惊恐担心再有灯笼砸来,双手紧紧抓着扣在头上的木桶爬起,深一脚浅一脚如没头苍蝇朝前奔逃。
咣啷一下撞到院大门上,木桶散开露出脑袋。大胖拨浪鼓般摇晃脑袋甩下脸上水珠,忽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款款走来,眼睛眨闪几下认出富娘娘,踉跄两步扶住门框指向院外黑沉沉林间:
“抓住那个瘦子,抓住那个瘦子,他不是铁算盘!”
“快扶大胖到客房休息,找郎中给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