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岩沉着脸,下车之后,便带着洛明往里走。徐默尘的营地,他来的次数并不多,却也知道是在整个营地的正中间,只这一点,便让史岩瞧不起,如此怕死的主帅。他实在想不明白,徐默尘这样的人,军委那帮人是如何觉得他出类拔萃,是个青年才俊了的?更谈不上什么惊才绝艳。
洛明却是四处张望,战场上,这般安静的地方,的确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她跟着史岩穿来绕去,也没人上前来搭理一句,更不说盘问了。两人如同进了菜园子,一直到了徐默尘的帐篷前,老远就听到了笑声,近了,那声音反而没有了。
徐默尘知道他们到了?
史岩一惊,果然便看到帐篷被从里面打开,露出冷哲的一张脸,看到洛明吃了一惊,转而笑道:“史参谋,真是好兴致呢!”
参谋是史岩在军中的职位,原本到了这里,冷哲应该敬他一声“副司令”的。但,徐默尘的人,从来没有。似乎,对于蓝军来说,他们,只是盟军。
史岩没有理会冷哲的戏谑,倒是洛明,却是狠狠地瞪了冷哲一眼,怒道:“我又不是来找他的。”意思是专程来看徐默尘的?不管是看谁,冷哲可不会关心。
冷哲待他们进来后,便放下了帘子,回身走到方才坐的地方坐下,目光在史岩和洛明身上扫来扫去。
帐篷里的摆设非常简单,正中间一张军用地图,面前一张简陋的桌子,背后放着一把椅子,此刻,徐默尘就坐在椅子上,人斜倚在靠背,脚翘起,搭在桌子上。这能说是个军人吗?痞子还差不多。
“首长,电话!”通讯兵打了声报告,跑了进来,快速地把手中的听筒递给徐默尘,脸上挂着笑意,一看便知不是军事电话。
徐默尘接了过来,才放到耳边“喂”了一声,便听到娇滴滴的一声:“哥!”
徐默尘笑了一下,笑意从眼眸深处透出,他收回脚,起身从桌后踱了出来,一直走到门口都只是笑着,没有答话,许是那边在催了,才听到他低低地说了一声:“听到啦!”语气里透着些无奈,却含着浓浓的宠溺,还陪着些小心。
这世间,能够让徐默尘陪着小心说话的人,还能是谁?
司微语从海子湖的地下实验室出来,回家后,洗了个澡,便盘坐在床上给徐默尘打电话,边等着夜宵送来。她自言自语说了好多话,却听不到徐默尘答应一声,急了才嗔怪了一句。
徐默尘出了帐篷,往东边走了好几步,迎着月亮的方向,月光如水泻一般,洒在这片海岛上,远处的战火纷飞,这一处却依旧显得平静。徐默尘拿着电话,看着蒙着月色的大海,耳边听着司微语絮絮叨叨的声音,她在说今天做了些什么,说的自然都是开心的事,家里的一些事,又说何意来看过她了,认识了巴夏,是个极好的姑娘。
徐默尘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如初春萌出的一根根青草,软得只经得起三春里的阳光。他突然想到,这一生所求,不是权势地位,也不是家族荣誉,不在意肩上的责任,一生所求,也不过是个他。他十八岁入军校,便开始各种军演、战争,九年时间,征战无数,军衔荣誉求而便得,心底里又何曾这般平静安宁过?即便是在这硝烟战火之中,只要听到她的声音,他的心里便一片安宁喜悦。
她一身所系,是他幸福所在啊!
“你答应我回来的日子,能不能做到啊?”
娇嗔的声音,带着不耐,软软地钻进耳朵,徐默尘笑了一下,当日是谁那么决绝地就走啊?现在,又这般等不及地要他回去。她到底是爱着他的,不需要比较谁爱得更多一些,他从来不怀疑,她与他之间,是生死相许的爱,碧落黄泉,不离不弃。
他也从来不怀疑,她闹着脾气要走,是永远也走不远的。无论她去往哪里,为了什么样的理由,她,总是要回来的。
“能!”徐默尘坚定地道,“不相信自己老公?”
“那你之前说,要和我去拿结婚证的,还算不算数?”司微语很无耻地逼问道,她不得不如此啊,谁让今天发生的事,让王怡大受刺激呢?
徐默尘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里透着喜悦,在海风中飘荡,可听在司微语耳里,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似乎预料到她会不高兴,在司微语发火之前,徐默尘终于说话了,“想嫁给我?”
“也不是!”预料到话有些说错了,能够想象到徐默尘墨黑了脸,司微语忙改口道:“咳咳,我知道想嫁给你的姑娘,都可以从山海关排到嘉峪关了,但是,徐默尘,男人说话做事要负责任,不管怎么说,你之前说了要和我拿结婚证,又,又,那个,……又害得我不清白,怎么就不应该和我去拿结婚证?”
“小语!”徐默尘忍着笑,声音显得一本正经,只他眼角的笑意却是越发加深,“我之前,的确说了要和你去拿结婚证,我说让你等我几天,我从南边回来就去,你也答应了,可我回来后,你去哪里了?出尔反尔的可不是我。虽然我要了你,但,这种事,男欢女爱,你情我愿的,要说负责,我也没说要找你负责啊?……”
“啊!徐默尘!”一声高喝,司微语是气到了极点,果然,她就知道徐默尘必定不会放过她。只是,是她非要上赶着嫁吗?她不也是,如今被王怡逼得…寝食难安。说实在的,什么未婚先孕,什么不守妇道,所有的这些,便是那些人当着她的面说,她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