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本不想她说下去,司微语却摇了摇她的手,让她不要打断医生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她做母亲的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就是罪过。上天对她何其仁慈,没有让她遭受惩罚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怎么还能奢望免得了口诛呢?
听着医生絮絮叨叨地说完,司微语向王怡使了个眼色,在她的手心里写了个“林”字,王怡点点头,待医生开好了单子,低声问道:“刚才林瑞来,是不是身体不好?”
这京都,没有不巴结徐家的,这京都的女子,没有不以和王怡亲近为荣的。那医生早已听到王怡和林瑞在外面的嘴仗了,还生怕王怡不问呢,有了这等机会,哪有不赶紧巴结的,她瞅了一眼门外,凑上前来,低声道:“她呀,是来流产的,你说奇怪不,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
王怡讪讪一笑,但见司微语听得专注,只得忍耐着这医生跟自己离得这么近,把这八卦给说完。
从医院出来,王怡心情复杂,算得上是悲喜交加,说悲,是方才和林瑞的那一场无稽之战,她觉得甚是丢人;说喜,自然是司微语腹中的孩子了。都已经四个月了,再过五个多月,她就是奶奶了,想起来,时间过得真快。
“默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王怡问道。
“说了,半个月的样子。”司微语正在出神,听王怡问起,忙回答道,“妈,我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家里已经做好了,不能在外面吃,会不安全。”王怡坚持道,说完,催了一下司机,让他开快点。
“别,妈!”司微语忙拦着王怡,又对司机,“安全第一!”
说的也是,王怡想着如今非比寻常了,好在这时候,车不是很多,司微语只在车上眯了一下便到了。进了院门,老爷子等在院子里,看到车回来,忙走了过来,等着司微语和王怡下车,就问道:“怎么说?”
“预产期是在元月十号,家里也要开始准备了,到时候是让他们搬出去住呢,还是就在这院里弄个婴儿房?”王怡随口道。
“搬出去干嘛?他们两人能够照顾好孩子?还不是得家里搭把手,我早起就让小刘他们把花房里的花搬出来了,马上就有人过来装修一下,把房间和默尘的房间中间的墙打通,弄个门,这边就做婴儿房了。”老爷子反对道。
这架势,司微语是必然要在这里住下去的了,对她来说住哪儿都成,此刻,她只关心自己的肚子。怀孕之后很不经饿,捂着肚子道:“爷爷,妈,我饿了,我先去吃了。”
“走,走,一起吃饭去!”老爷子说着,就上前搀着司微语的胳膊了,“爷爷今日去给你弄了点好吃的,一斤多重的黄鳝,让刘婶给你炖了,正香着呢。”
司微语一愣,“爷爷,您在哪里弄的?”她可不信老爷子有这本事能够捉到黄鳝,老爷子除了行军打仗,别的可都不行。
“呵呵!”老爷子讪笑一声,不做声,耳根却都红了。
司微语不可思议,嘴巴却还是快过了大脑,道:“爷爷,不会是,别人送您的吧?这可是受贿啊!”
王怡走在前面,一听这话回过头来,见老爷子大囧,不由得笑道:“爸,这事可不能再做了,是谁家送的?”
被自己儿媳妇和孙媳妇这般批评,老爷子也是醉了,平生头一次干坏事,却被逮了个正着,老爷子除了认罪,也不知能够说什么了,“冷老头送的。”老爷子说完,连头都低下来了。
司微语扑哧笑起来,“爷爷,没事,冷哲那小子,还托我帮他刻玉呢,咱们跟他两抵了。”
总归是为了司微语,王怡也笑着不说话了。老爷子一生光明磊落,两袖清风,从无营私舞弊的事,临到老了,居然还学会收礼了。虽说徐家和冷家因了孩子的关系走得很近,但大人之间还素来没有太多的来往,更无人情交换,是以,老爷子这会觉着做了很丢人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这黄鳝鱼的确是好吃,司微语一顿下来,没少吃。徐向晚急匆匆地冲进来时,司微语夹了最后一根往嘴里送,见了她,正要放下筷子,却被徐向晚拦住了,“别,别,你吃,这是好东西,补血圣品呢,我就算了。”
“姐,等你怀孕的时候,我也去帮你弄吧!”司微语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吃独食啊,边吃边道。
“那倒不用了。”徐向晚脸上神色有些窘,又像是讨好一般凑过来,道:“你还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弄。”
司微语扭头看她,目光中透着诡异,一手扶碗,一手拿筷子,整个人跟雕像般,就那么盯着徐向晚。司微语从认识徐默尘开始,就和徐家来往,这么多年,早已融入这个家庭,与徐向晚之间又是互掐多年,徐向晚是什么性子,司微语会有不清楚的?她未婚先孕,若是换了之前,徐向晚不挖苦她、嘲笑她才怪呢,趁着徐默尘不在家,不定怎么毒舌。如今,竟然会对她这么好?
徐向晚就算是心疼她,对她好,那也会是偷偷地,绝不会这般大张旗鼓地,生怕她不知道。
“姐,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司微语眼见得徐向晚在她的目光下撑不住了,索性开口道。
谁知,徐向晚的脸变得通红,忙扭过脸,讪讪道:“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就是你为徐家立了大功了?”
“姐,你真是高风亮节啊,什么时候,你都这么懂事了?”司微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