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的大堂里尽管有十几个人,却是安静肃穆的很。菊花他们也悄没声息地坐着,一边四下打量。
大堂上方,靠墙是一排柜子,那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各种中药的标签,看得人头晕。
秦枫的大弟子方虎正坐在桌前替一个老汉把脉,他是秦枫在五皇子的封地时收进门的,到这里跟秦枫碰头才一个多月。十五六岁的年纪,没有秦枫那么飘逸,倒像个愣小子。
二弟子张继明是今年三月才收进门的,就是下塘集附近的住户,**岁的年纪。
方虎开方,张继明和赵清抓药。
赵清的动作看起来比张继明还要麻利,就是人小手也小,高一点的柜子就算站在凳子上也够不着,抓药也要抓好几把。可菊花发现,她手准的很,一份药材抓完一过称,添加和退减都很少;不像张继明,先抓许多,然后又退许多,不够又添,看得她失笑。
方虎替最后一人诊脉完毕,起身去柜台一看,还有好多张药方未抓完,便一挽袖子,上前帮忙。
菊花等人就看呆了:这人根本不用称的,在柜台上摊开几张纸,拉开抽屉,随手抓一把药材,一张纸上丢一撮,瞄一眼,再把丢多的那份拣点添往其他份上;换个抽屉依然如此,不一会就将那些药方抓完,包药更是五指灵动,很快将人都打发走了。
赵清松了口气,甜甜的对他笑道:“谢谢大师兄!大师兄,这是我槐子哥哥和菊花姐姐,青木哥哥和云岚姐姐。”
她得了空闲就介绍起菊花这群人来。
方虎含笑捏了捏她脸颊,叫她偏头躲开了,却拉着他手过来跟槐子他们寒暄见礼。方虎客气地对青木等人道,早就听师傅师叔提过他们,又特意看了菊花一眼,上下打量她。眼含深意。
菊花猜想他大概是看自己这个剖腹生产的人,抱着娃儿欢蹦乱跳的,很惊奇吧。
说笑几句,她见又有人进来瞧病,望望后堂紧闭的大门,遂对赵清道:“清儿,你们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去集上转一圈,待会再过来。等你师傅出来。你跟她说一声。这个是给你们的。”
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篓子,里面是各种干菜和腌菜,是云影要的。
赵清忙上前凑近菊花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
菊花惊讶地又望了后堂一眼,低声问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赵清说秦枫和云影正在给人做剖腹手术。怪不得人都走了。大堂里还有两个庄稼汉和一个乡下婆子,既不走,也不看病,焦急地来回晃荡。
赵清小声道:“吃过早饭送来的。说是在家折腾一天一夜,也没生下来。就快没气了,才来找师傅,还说送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菊花不由得有些担忧。
想了一会,正要跟嫂子说先去来喜那里,别在这打扰他们。就见后堂门被拉开,云影身套白色外衣,一边扯下口罩,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大堂里等待的那几个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
云影连连摆手,对那庄稼汉道:“你媳妇生了个闺女。如今没事了。不过你们还不能进去看她。实在要看,等下把身上洗干净了在进去吧--反正她还要在这住些日子。”
那婆子听说生了闺女,脸上的急切就淡了。堆的一脸笑容也敛去;那汉子却喜极而泣,只顾说谢谢,一激动就要去拉云影的手。
方虎忙上前拦住,说要让师叔歇息一会,他先安排他们住下再说;师叔还有客人要招待哩,一边对云影使眼色。
云影这才发现菊花他们也在,不禁欢喜,匆匆又交代了方虎几句。无非是留一人下来照顾那媳妇,其他人让他们回去,又回答了那婆子几句话,这才过来跟菊花招呼。
那婆子却叫道:“咋不让人进去瞧哩?这是啥道理?”
菊花见那婆子的神情,儿媳妇死里逃生并没有让她脸上露出些笑容,反问云影。她儿媳妇有没有伤了身子,往后能不能再怀胎啥的,如今又吵着要进去看儿媳妇。
方虎拦住他们,沉着脸道:“你儿媳妇送来都要死了,我师叔救活了她,你当是好容易的事?有些忌讳跟你们说了也不懂。你们只需遵医嘱就行。”
那庄稼汉子忙劝他娘,说大夫治病肯定有讲究,云大夫和秦大夫都是出名的好人,不会害他们的。那婆子这才不言语了。
等方虎领着那庄稼汉子和婆子去了后院安置,云影才和菊花他们说笑起来,又让他们等会,她要给刚进来的那个媳妇诊脉,待会再跟他们细说,又说师兄就出来了。
正忙着,就见门口又进来一人。菊花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这不是清北村的那个王媒婆么?那一身招牌装扮还是没改变,花红柳绿的,脸上的妆容也厚,手上拎着条红帕子,一双眼睛从进来就骨碌直转,四下打量。
她见菊花盯着她看,也是一怔,那描的漆黑的浓眉一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样一个俏媳妇。可是目光一转,看见一旁的槐子和青木,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了--这两人当年可都是骂了她的--她自然认得青木和槐子,于是也想起菊花是谁了。
重新转头对菊花扫了一眼,心道原来是她,怪道眉眼有些熟悉哩。这癞皮女脸上的癞皮治好了,竟然这样好看!
“婆婆,你哪不舒坦了?去那边坐着,让我师傅给你瞧瞧。”赵清见这人进门也不问医,只顾对菊花姐姐他们瞧,便好心上前问道。
王媒婆正心思九转,不妨赵清仰脸问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朝地上“呸呸”两声,大惊小怪地娇声道:“嗳哟!这娃儿,咋乱说话哩?我好好的浑身舒坦,瞧啥病?你这不是咒我么?”又双手合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