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色凝重,盯着这个身体严重不好的老人,又问了一遍:"七叔呢?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七叔约我前来见面。"我已经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这些人。肯定也都是七叔势力的人,否则他们的装扮不会都和当初的那些人一模一样。
但是,他们同属一股势力,但未必是同属一股小势力的。大势力当中,小势力纷呈,这些人,明显不是七叔的手下。他们的老大,应该就是坐在我面前的这个老人。或许他和七叔一样,也是势力老一辈的人,只不过,我不知道他排行第几。
他终于消停了下来,他已经把烟头扔进了江里,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沙哑着声音对我说了一句:"李可,你先坐下来吧。"老人的声音很虚弱,这也间接地说明,这个人。身体的确非常不好。
见他暂时没有要让人动手的趋势,我又坐到了老人的身边。他作了自我介绍:"我排行老四。你可以叫我四叔。"
这个人,就是梁宽口中的四叔,梁宽,应该就是他的后代,看年龄,梁宽是他儿子的可能性更大。我没有直接说我知道梁宽这个人,更没有将我心里的推测说出来,因为一旦我开口了,当初七叔带着我混入势力里的秘密就要露馅了。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一句:"你和七叔,是一样的人?"
有些事情瞒得住,但有些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他能利用七叔的名义将我骗出来,肯定已经知道我和七叔是相识了。他对着我笑了笑:"在你的眼里,应该是一样的人吧,你和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为四叔就行了。"
他又强调了一遍。我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称呼四叔有点奇怪,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似乎只能这样称呼了。
"称呼而已。"我强装镇定,笑了笑:"四叔,请问你,把我叫出来,有什么事吗?"
"人老了,有些人再不见,可能以后都没有机会了。趁我还活着,见见我想要见的人。"四叔满脸笑意,我发现,他的嘴唇非常苍白,这是病入膏肓的征兆。
我反问了一句:"我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没想到竟然能惊动连警方都忌惮的势力中的大人物来看我。"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我的话里,满是嘲讽。这个四叔,绝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不可能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不过他并没有在我的话上做文章,而是说道:"李毅然之子,怎么可能会是无名小卒呢。"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知道父亲的名字!
"你和我的父亲,是什么关系?"我凝重了起来,问道。
"什么关系都好,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只是想见见他的孩子而已。"四叔笑了笑:"你很好,年纪轻轻,就已经全国闻名了。如果你是无名小卒,那你让我们这些其他人都不知晓的老人,脸往哪里放?"豆纵共扛。
四叔也不给我任何回答的机会,他顺着他自己的话说了下去:"你去警校的那年,就因为优异的才华引起了警校的轰动,不错,不错。"四叔连说了好几个不错,我没想到,他对我的过去已经调查的这样详细,就连我在警校里获得过什么荣誉,他都能说出来。
但很快,四叔话锋一转:"听说你生病了,还好吧?"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了,我咬牙:"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四叔依旧是笑:"我能有什么目的,我说了,只是想看看你而已。我的时日不多了,在那老宅里,我总找不到人说话,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李可啊,你就陪我这个老人家说说话吧。"
我绝对不相信四叔只是像他说的这么简单,来看看我,让我陪他说说话而已。不过我没有着急,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把我调查的这样详细,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说话拐弯抹角吧?"
"李可,对一个老人家这么说话,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四叔也不生气,说道。
我反驳道:"我更不喜欢别人倚老卖老!"
没想到,四叔还是一点都不生气,竟然大声地笑了起来。吃了药之后,四叔没有再岔气了,他笑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你和你的父亲李毅然还真像,都一个脾气。"四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缩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被他看着,我就像是被完全看穿了一样。
他再一次提到了父亲的名字,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趁着我还没有开口,四叔就把话题给扯开了。
"人活了这么久,总觉得很没意思。年轻的时候,总想着要干一番大事业,等人到中年,有自己的事业之后,我又想着能够享享清福。所以我一直盼望着我老,可是,这人就是这样矛盾和复杂。现在,我已经老了,老的连吃饭都吃不了硬的了,可是我又后悔了。"
四叔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一直听着。
"我现在想,如果上天再给我几十年的时间该多好,或许,我不该这么贪婪,就算我能再多活一年两年,我就死而无憾了。"四叔的语气里满含落寞,他说话的语速,也无比的缓慢。
"生老病死,自然的循环。"我回答。
四叔没有看我,他的目光放到远处被大都市照亮的江面上:"是啊,生老病死,每一个人都躲不过,这就是命运。我孤独了一辈子,没想到,死的时候,也会这样孤独。"
"你没有子嗣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这么问,只是想要确认他是不是有梁宽这么一个孩子。
"有。"四叔回答:"他叫梁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