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走。”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许伊说的。我和男人还在持枪对峙着,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许伊,许伊叹了一口气,她缓缓走到崔云伊的身边。拉住了崔云伊的手:“妈,跟我一起走吧。”
崔云伊过了很久都没有回答,她脸上阴晴不定,她的眼神总是在许伊脸上和地上徘徊,看的出来,崔云伊想看许伊,却又不敢看许伊。这让我更加确定,崔云伊或许早就知道许伊有可能会有这么一天,崔云伊在愧疚!
我一动不动,我不敢表现出一点将要开枪的动作,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失败,沈诺必死无疑。可是。如果再这样拖下去,沈诺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许伊有了动静,我试图找到男人被吸引注意力的那个空档。
可是,男人一直看着我,根本就没有因为许伊而转移注意力。
终于,崔云伊开口了:“小伊,妈对不起你。”
崔云伊的话里带着哭腔。许伊也哽咽了。许伊拼命地摇头:“我不怪你,你跟我走吧。”
崔云伊:“可是”
许伊摇头:“不要怕,害死爸爸的人,我会将他们全部揪出来!”许伊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对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许伊总是那么温柔,那样善解人意,但是她的这句话里,带着满满的仇恨和愤怒。那声音直刺我的内心深处。擺渡壹下即可免費無彈窗觀看
崔云伊妥协了,许伊扶住崔云伊,她们慢慢地朝着门外走去。此刻,我和男人面对面所站的方位,正好是我面对大门,男人背对大门。许伊和崔云伊的背影慢慢地靠近大门,也慢慢地远离了我们。
许伊和崔云伊打开门出去之前,她们还是驻足了。
崔云伊转头对着那个满脸是疤的女人叹了口气:“阿琴,这么多年,辛苦你了,回去找你的家人吧。”
那个叫阿琴的女人听了,竟然忘记了害怕,她老泪纵横。对着崔云伊连连道谢。阿琴匆忙地跑向大门,她想要离开这里,但是,看着阿琴,我突然萌生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果然,就在阿琴跑过男人身边的那一刹那,阿琴倒下了。
男人右手持枪,阿琴从她的左边跑过,擦身而过的时候,男人的左手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小却锐利的军刀,仅仅是一瞬间,阿琴的喉咙被切开,喷洒而出的鲜血在烛光里形成了一道凄惨的异样风景。
男人的动作很迅速,他左手拔刀的时候,持枪的右手却是纹丝不动。
许伊恼怒:“你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头去看许伊,他冷冷回答道:“知道这么多事情,还想活着离开吗,要怪就只能怪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她害死了她。”
崔云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崔云伊和刚刚拿枪对着我的样子相比,一下子苍老了太多。
许伊的目光和我的瞳孔对上了焦:“李可,忘记我吧,我回不去了。”
“你说过让我相信你。”我的嘴里吐出了几个字。
许伊出走前,她留下了那封信,信里,她说她没有骗我,让我相信她。
许伊的声音颤抖了:“我是一个被拼凑起来的人,离开的时候”
“闭嘴!”男人又厉声打断了许伊的话。
许伊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紧紧地扶住崔云伊,留下一句对不起之后,许伊和崔云伊走了。许伊又一次离开了,这是她第三次离开我。
第一次,她跟着330公交车失踪,我没见到她。
第二次,她留书出走,我还是没能见到她。
而这一次,我和许伊面对面,我亲眼看着她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除了一具尸体,房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距离沈诺受伤到现在,十分钟不到,但是在这十分钟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时间没有办法承载住这么多的现实,时间崩塌了,而它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给人带来最刺痛人心的烙印。
眼角微微往后一瞟,沈诺已经流了不少血了,在这种时候,沈诺还懂得用衣服轻轻地堵着伤口,防止失血过多。我知道,沈诺不想死,尽管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她是孤独的。沈诺的眼神越来越迷离,我知道,她快要撑不住了。
我的右手之上还系着沈诺亲手为我打了死结的丝巾,那丝巾很长,一直垂到地上,上面满是沈诺的鲜血。看着这条丝巾,我心里异样的感觉更甚。
不能再拖下去了,我决定冒险。
我和男人站的距离很近,但我却不敢低估人在危急时刻的反应能力,如果男人反应过来开枪了,沈诺就会死在这里。
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落,我的手轻轻颤抖,扣住扳机的食指将动未动,沈诺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上,这是我第一次在开枪的时候犹豫。但是,我还是开枪了,我仔细地回忆着在警校靶场开枪时候的感觉。
不得不说,我已经生疏了。
两道枪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我的右膀传来一阵剧痛,男人开枪的速度太快,子弹还是打中了我,出于本能,我松开了手,我没有再握枪的机会了。再看那男人,他往一边飞扑而去,但是,他也中弹了。
我在赌博,我不知道男人会往哪一边扑去,所以我只能把机会交给运气。我朝着男人的右边开枪了,而男人扑向的方向,正是他的右边。我知道,男人不会杀我,所以他不会朝我的要害部位开枪。
因此,为了不引起男人的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