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长,楼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纪权会突然掉下来?”
“请问是他拘捕,选择自杀来了结吗?”
“他是否已经亲口承认中天融域偷税漏税?”
“据说纪权已偷偷洗了一笔巨款到国外的户头,请问这件事是否属实?能否追踪到巨款的下落?”
……
闪光灯在眼前闪个不停,一片一片耀眼的白色“咔嚓咔嚓”响着,她扶着额头,步伐踉跄地往后退,明朗的阳光下吹来一阵风,呼呼从耳边飘过,像是大海上听到了美人鱼动听的歌声,一晃神,便已失去了意识。
隐隐约约地,有很多声音交杂在她耳边,混乱得无法分辨,能依稀听到的只有断断续续、不成篇章的话语。
“这五年来,中天融域确实严重偷税漏税。”
“暖暖,我是你大姐夫,但同时我也是一名检察官。”
“不是说一出来就去加州吗?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那里?”
“你会想起我吗?会原谅我吗?”
“暖姑娘,你一定要听到我的祈祷,一定要平安无事,等你醒来,我们姐妹同甘共苦!”
……
五天后,纪暖飒在极度干涸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沙哑着声音要水喝。守在她病床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检察院长孔德明,他一听闻动静,立刻叫来医生。
那个时候纪权的后事已经处理完毕,中天融域的案件也以清算倒闭告终,不可幸免的还有纪家在南市区的豪华西洋别墅,也被依法收押。
纪暖飒昏迷了五天五夜,与外界脱节,但冥冥之中,她却像每一天都清醒地活着,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公司被清算腾空还有胡妤、纪暖姿被赶出纪家的画面。
“暖暖,哪里有没有不舒服?不舒服就跟姐夫说,或者告诉医生。”孔德明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黯淡的眸,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纪暖飒扎了一下眼,掸开灰蒙蒙的光晕,这才看清眼前一脸关切的男人,他不就是姐夫吗?对,他是大姐的老公,大姐在世的时候,他们恩爱得让她发狂嫉妒,可是,他也是逼死她爸爸的人。天错之合:
“来,喝点水,你刚刚不是要喝水吗?”孔德明端着水打算喂她喝,可还没送到嘴边,就已被她夺走杯子奋力一挥,杯子中温热的水全洒在他脸上。
然后“哐当”一声玻璃碎响,她已掀开被子要下床,却因为许久不曾下地,双腿失去支撑的力气跌倒。幸好孔德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没让她跌进玻璃碎片中。
“小心一点,小心一点,慢慢来,别急,慢慢来。”他耐心地搀扶着她,让她趴在床边慢慢地寻找支撑的力气。
纪暖飒没有再挣脱,而是趴在床上哽咽着哭出了声,那一头及肩的黑发散铺在白色的病床上,像一朵只在深夜开放的绝望之花。
前来检查的医生站在床尾面面相觑,安静地等着她宣泄完毕再为她进行检查。
病房外,谢政远靠在墙上屏息凝神,每一次她的抽泣传来,他左边的胸口就跟着猛地抽痛一次,他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就那么淡定地站在原地,紧抿着唇,微蹙着眉听里面的微小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