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合上的刹那,谢政远听到心底重重一记叹息。从来没有这样头昏脑涨过,哪怕是曾经她遭人绑架,也从来没有这么令他心力交瘁。
抬眼,便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他面色低沉,似乎是在犹豫,不知该不该往前方继续走。
然而还不等他犹豫结束,谢政远已暴怒地杀到他跟前,抬手便是一拳,重重地砸在他颧骨之上,原本还淤青未散的伤痕瞬间又肿了起来。
聂梓岚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扶住了身旁的墙勉强站稳,刚一抬头,紧接着又有一记拳头砸过来,落在了他的腮边,顿时,口腔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谢政远……”聂梓岚脑袋昏沉,眼前一片漆黑,没有看到谢政远的脸,只见一个黑影向他压过来,他本能地沉喝出他的名字。
谢政远仿佛发了疯似的,疯狂地一再抡起拳头。
直到医院的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他拉开,拖着伤痕累累的聂梓岚去包扎伤口。
谢政远靠坐在椅子里,精疲力尽,看他那痛苦的面容,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他是被打的人,而非动手之人。
围观的众人渐渐散去,恰巧谢政扬在莱依的陪同下到达,瞧见哥哥瘫软地靠在椅子里,面容沉痛不堪,焦急地按下轮椅开关,加速来到他跟前。
“哥,你怎么了?”
“政远……”
谢政远闭上了眼,眉头紧紧皱着,如鲠在喉,一个字都说不出。
谢政扬和莱依对视一眼,便瞧见莱依主动打开了病房的门,看见病房里面医护人员围在病床周边,戴着沾着鲜血的手套,但具体的画面看不清。
“她闹的把伤口都扯开了,血不停地往外流,医生拿她没有办法,我也拿她没有办法了……”谢政远疲倦地说,眉头一直皱着,眼睛也没有睁开。
莱依暗暗地叹了口气,轻轻合上门回到谢政远旁边坐下,沉默了片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指的是,聂梓岚把她带走以后发生了什么?”
谢政扬一脸迷惑地看向谢政远。
“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可以等那个混蛋来了再问他。”
“聂梓岚来了?”谢政扬讶问。
“来了,被我打了一顿,现在在包扎伤口。”
“你打了他?”谢政扬皱起眉头,“哥,你怎么……要是聂梓岚拿着验伤报告去起诉你,你……聂梓岚是什么人我们心里都清楚,你怎么能忍不下这口气!”
“这口气我怎么忍?”谢政远睁开了眼,怒火烧到了谢政扬身上。
谢政扬哑口无言。
莱依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病房门开了,医护人员陆陆续续出来,最后跟出来的护士抬着一堆染满鲜血的纱布,对谢政远一本正经地说:“这段时间别刺激她,病人情绪很不稳定,伤口也还没有愈合,稍微一动伤口就会被撕开。”
谢政远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莱依坐了一会儿,紧追着离开不久的护士小姐过去,拦住了她的去路向她询问情况。
护士小姐叹口气,眉头微蹙,道:“昨晚送来的时候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跟家属说过,但是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那谢谢了。”莱依失望地笑了笑,礼貌跟她道谢。
护士小姐刚要走,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转过脸一本正经地对莱依说:“昨天我给她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胳膊上有些红肿淤青,还有就是……咳,脖颈和胸前的部位有……吻痕。”
莱依愕然。
护士小姐尴尬地敛起了目光,点到为止,便端着换下来的染血纱布匆匆离开。
吻痕?莱依懵了,又瞬间懂了,呼吸道仿佛被什么堵住,她一口气都喘不顺畅。
不远处,包扎好伤口的聂梓岚迈着颓败的步伐往莱依这个方向走来,他看见了莱依,步履微顿,复又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低埋着头往前走。
莱依还没回过神,就没有注意到从她旁边走过的聂梓岚,直到病房门口传来了吵闹声,她才突然惊醒,急忙跑过去。
谢政远又要和聂梓岚动起手来,因为谢政扬被夹在中间,奋力地推开两人,才没有造成厮打的场面。
“政远!政远!”莱依匆匆上前,拽着谢政远的胳膊把他拖开,“你冷静点儿!给我冷静点儿!”
“我怎么冷静!”谢政远不依,奋力挣开莱依,再次冲上前去扬手要打聂梓岚。(请到o)
却不想,莱依拦不住他,就跑上前去挡在聂梓岚前面,眼神坚定地瞪向他。
谢政远及时收住了拳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不敢想象她竟然会站在聂梓岚跟前替他抵挡他的拳头。
“妈……”谢政远满眼挫败地看着她。
莱依纹丝不动,“政远,你需要冷静!”
气氛变得十分诡异,谢政远收起了拳头,颓废地退回椅子里坐下。
莱依总算松了口气,转身严肃地对聂梓岚说:“你走吧,别再来这里了,否则下一次可不会这么简单了结。”
聂梓岚冷笑着勾起唇,目光带着挑衅地问:“不会这么简单了结,那会如何?你们能怎么样?莫非还能把我杀了不成?”
“聂梓岚,你简直不可理喻!”谢政扬隐忍着怒气呼喝,“我妈为你好,你反倒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话?”
聂梓岚依旧冷笑,绕过他们母子走向谢政远,冷冷地俯视着他,“谢政远,我说过,这辈子暖暖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