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一县之长,在整个县城内是拥有绝对权力的,所以,即便是法庭庭长的情绪,明知道对方是受害者家属,但仍然受到了微妙的左右和影响。
其实,以秦明的身份,他也心知肚明自已到场,势必会对整个庭审现场主要负责人的情绪产生影响,他应该主动回避才对。但是秦明没有。
因此,这也是无声地向法官和检察官表明他的态度。
“公……公诉人,你有什么话要说?”
法官说话,第一次打了嗑巴。
不过,作为站在受害人这方的公诉人,情绪显然镇定多了,他语气流畅地再次控诉了司马瑨的“罪大恶极”,比如,对女方痛下杀手也就罢了,还用汽油焚烧的方式来毁尸灭迹……
公诉人慷慨激昂,法庭上顿时有些情绪脆弱的受害者家属哭声响成了一片,尤其是秦莲花的母亲孙荷。
即便女儿经常对她呼大喝小的,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女儿,十月怀胎,孙荷想到女儿一向顺风顺水,但正值豆寇年华,却不幸遇害,顿时再次失声大哭。
秦明少不得在边上,拍着肩膀安慰她。
司马瑨依然平静地目视前方,赵菲猜测他一定是双眼放空,脑子里或许一片空白吧。
听着这些明显的冤枉之词,司马瑨心里肯定会发出了冷冷的嘲笑。
只不过,法律程序得这么走罢了。
如果不是脑子里响起邱云雪早上对她说的话,赵菲早就难以忍受这种气氛的煎熬了。
可是,邱云雪说好的翻盘呢?现在什么动静也没有,甚至连邱云雪的人也消失了,赵菲没有在法庭上看到她。
“枪毙这个凶手!”
“小小年纪就会杀人,恳求法官把他毙了!”
随着孙荷的哭声再度响起,旁听席上受害者的亲属情绪也再次激动起来,不时有人发出这样愤怒的呐喊声。
这些亲属,可能平时接触不多,甚至因为秦明的身份高高在上,他们甚少和秦家亲近,但是家族就是这样,平时不凑在一起,一旦有个红白喜事,这些人就成了整个活动里的积极份子,搅动着家族的血脉传承的意义。
现代的家族,由于社会和经济的发展,已逐渐摆脱了传统农耕时代家族守望相助的意义,让他们之间得以发声体现彼此亲密的机会并不多,象这样悲剧的场合,他们的愤怒和发声相助,也算是一种家族团结和力量的表现。
同时,这样的讨伐声,何尝不是向身为县长的秦明身后的权力致敬呢?
孙荷的哭声更大了……
田申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容。
龙组的战友,上审判席受审的,恐怕只有司马瑨吧?不论如何,日后他的履历上都必将会添上这样污浊的一笔。
在田申眼里,司马瑨不论死与否,在他眼里都是死人一般了。
废物是没有明天的。
而没有明天的废物和死人又有什么区别?
田申身上阴寒之气如此浓重,以至于连赵菲都感觉到了,她很不舒服地略微往边上挤了挤,田申身上暴戾的气息,和那天他打了秦莲花两个巴掌之后的感觉是一样的,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赵菲分明能够感觉到田申身上当时散发出来的死亡气息。
“辩护人,你,你有什么话要说?”
听完公诉人的追加强调,法官询问司马瑨的辩护人。
“我没有话要说了,刚才在法庭调查阶段已经全部表述完毕。”
没想到,司马瑨的辩护人如此草草结局,看着本应该站在司马瑨这边的辩护人不负责任的言论,看着在审判庭上更显孤独的司马瑨的身影,赵菲忍不住气血翻涌,身子一动,气得就要拍案而起。
咆哮公庭也罢,破坏法庭秩序也好,把她赶出去也行,她不容得这么多人,一起勾结欺负司马瑨。她要发声,她要表达对司马瑨的支持,她希望他在这样艰难的时刻,知道她仍一直在坚持着支持他,永远不会动摇!
可是,还没等她站起来,忽然,家属席上发出了一声惊呼:
“不好了,孙荷流血了。”
“小产啦,她怀着呢!”
一时间,整个庭下秩序都乱了。
女性亲属围在了已经半躺在秦明身上的孙荷身边。而男性亲属则急着跑出去,乱喊着:
“快叫医生过来看看!”
“来人,把她送到医院,庭审继续。”
此时,身为县长的秦明,发挥了主心骨和定海神针的作用,交待完家事,马上又摆出县长的面孔交待了公事。
几分钟后,因为悲伤过度导致出血的孙荷,被几个女性亲属扶着上了秦明的桑纳塔轿车,而余下的人,包括秦明自已,都留在法庭上继续旁听庭审。
法官看了眼旁听席上的一脸严肃的县长,只好重启了这场因为小小的骚乱和意外而暂时中断的庭审。
“法庭辩论阶段结束,下面请被告人进行最后的陈述。”
法官双眼看向司马瑨,显然,这是法律程序给司马瑨表达的一个最后的机会。
田申撇嘴笑了,心里还挺期待司马瑨对自已的辩护的。
“我没有杀秦莲花,我没有罪。”
司马瑨的话,犹如石破天惊,在已经趋向于平静的法庭上激起了千重浪。
“被告人,你这是翻供,会对你的定罪产生影响,你是否还继续这样的言论?”
法官也大吃一惊的模样,追问司马瑨。
“我没有罪,根本没有杀秦莲花,我是被人陷害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