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菲还是第一次来到豆饼加工厂,没想到,这里的环境出乎意料地恶劣,里面烟尘滚滚,满天飘的都是豆饼加工后的碎屑粉末,形成的粉末雾尘,连三米外的人都看不清。
赵菲进厂刚吸了口,就被呛得咳嗽起来。
豆饼加工厂里,工人们头上戴着布做的拖着长长尾巴的帽子,避免粉尘落到头发上,嘴上戴着口罩,人来人往,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哪个是妈呢?
赵菲刚想开口喊“妈”,没想到嘴一张口,由于没有经验,实实在在地吸了一口豆饼粉,赵菲不由得难受得咳嗽了起来。
“唔,桑反来了?”
这时候,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走到赵菲身边,戴着口罩的嘴里还和她交流着。
赵菲一脸愕然,那个人当即把口罩掀开,赵菲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刘桂珍。
“我说你送饭来了?怎么不是你爸啊?”
“下午不用上课,我就来了。”
赵菲这么一说,刘桂珍才想起今天是周六,便点点头,对赵菲说:
“出去外面吧,这里灰大,你受不了!”
难得被刘桂珍体恤了一句,赵菲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暖暖的酸涩。其实,哪个孩子不需要父母的温暖呢?
他们对父母爱的渴望,其实有有时候,只要一句关心的话就足够了。
“妈,你把外衣脱了吧,这么热的天,还穿得这么厚?”
赵菲见刘桂珍身上,除了原本的短袖花衬衫外,还套了一件蓝色晴纶布做的厚外衣,这五月南方的天,时不时下场暴雨,又闷又热,穿得这么厚,难受死了。
刘桂珍掀起头上的布帽子,拍了拍上面厚厚的豆饼粉灰,随意走到豆饼厂外那一棵有些年头的橄榄树下坐着,道:
“没事,都习惯了。现在脱了,一会进去,更穿不住了。如果不穿这种长袖的衣服,豆饼粉能钻进皮肤里去,更难受。”
话是这么说,刘桂珍还是把蓝布厚衣服的扣子解开,让身体稍微透些凉气。
看到此情此景,就象前一世受了太多委屈,就算心里有多少幽怨,但此时,赵菲的心却有些硬不起来。其实,刘桂珍自已也挺苦的,赚钱也都是下苦力赚来的。
如果说对孩子们也十分抠门的话,她自已也没有享受什么,从日常生活来讲,她和这个年代所有家庭清贫的母亲一样,还是基本合格的。
性格决定命运,时代也决定每个人的生活走向!
或许,如果能享受上好的生活,不为生活的窘迫所困,刘桂珍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和她们好好聊聊家常,讲讲母女亲的私密话题……
“妈,下午我和妹妹要去外婆家!”
赵菲见刘桂珍把饭盒打开,便没话找话说。刘桂珍吃完饭,她还得把饭盒带回家洗呢!
“嗯,去吧,有什么菜带一些回来。现在整天春水雨落的,咱家菜园子里的菜都长不出来,还被吴丽梅家的鸡糟蹋了一部份。”
刘桂珍扒拉着饭盒,黑乎乎的空心菜和咸菜,她却吃得很香。这时,也有一些工友出来吃饭,橄榄树阔大的树冠提供了一地荫凉,所以大家都围拢在这棵树下吃了起来。
赵菲看到那串钥匙就挂在妈妈裤腰带上,随着她的动作还一晃一晃地,发出“呛呛”碰撞的响声。
“桂珍,这是你家姑娘吧?长这么大了?和你像姐妹一样!”
有工友热情地招呼,打趣。
“说笑了,我哪有这么年轻啊?”
哪个女人都喜欢人家夸,刘桂珍也不例外,见人家这是拐着弯夸她年轻,她也乐呵呵地回了一句。
那些工友有男有女,但大家都一样穿着厚布的外套,上面沾了满满一层豆饼粉的灰。有人扯下帽子,当成风扇一样扇着风。大家吃的都是家里人带来的饭,赵菲看到,有些人,吃的还是稀饭,菜也不过是一把咸萝卜。看来,能做这种辛苦活计的,家里的经济都不宽裕。
“妈,刚才出来时,我忘了带家里的钥匙了,爸说他一会儿要出门。”
赵菲见妈把那串钥匙看得牢牢的,只好随便扯了个借口。反正她只是要偷偷了解一下家里的资产动向,又不会偷拿她什么东西,也不怕被家里发现,索性大大咧咧地扯开了。
“你妹和弟不是在吗?”
刘桂珍又不傻,她倒是没有怀疑,只是担心钥匙这么一大串的怕赵菲给弄丢了。她哪知道女儿心里有这么多弯弯道道呢!
“谁知道啊,他们吃饱饭,就到处乱跑,我还没吃呢,一会回家要吃个闭门羹就惨了,会饿死了。”
“这么多钥匙给你会丢了,这样吧,你把厨房的钥匙拿去。”
刘桂珍说着,便从腰上解下那串钥匙,每把钥匙是套在钥匙圈里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厨房那把单挑出来。
“妈,你专心吃饭吧,我来解钥匙,保证不给你弄丢了。”
赵菲从刘桂珍手里接过钥匙,背过身,解了起来。
刘桂珍倒也不以为意,继续吃着饭。
不一会儿,赵菲解好了,拿到了厨房的钥匙,就把其余一大串还给了刘桂珍。
嘿嘿,任务完成。
赵菲趁着刘桂珍没注意,找到暗格的钥匙,在肥皂块上清晰地留下了钥匙的纹路。
等刘桂珍吃完饭,赵菲收拾好她的饭盒,见饭盒吃得干干净净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如果可能,赵菲还真想烧上一大锅红烧肉,让家里人吃个痛快。
前世在婚姻生活中虽然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