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男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脚步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
“安静!”带队的狱警大喊了一声,待喧哗平息之后,他指挥着新人们在大厅中间站成一排,然后又命令道:“把包裹放在地上打开,外衣也都脱掉。”
囚犯们机械地执行着指令,摊开包裹后开始脱衣。眼镜男在脱掉外套和长裤之后,动作不免有些犹豫。
“磨蹭什么?继续脱。”一个年轻狱警走上前呵斥了一句,他的手里提着一根电棍,威胁似地挥了挥。
三楼有人发出怪笑声:“哈哈,小白脸还害羞呢。”
眼镜男的脸憋得通红,显得尴尬无比。他看看两边的同伴,全都脱得只剩下一条小小底裤。他也只好无奈地舔着嘴唇,把贴身的衬衣和秋裤通通除去,近乎□地忍受着各种无礼的目光。
年轻狱警上前用电棍在包裹和衣服堆里拨弄着,检查有没有违禁物品,而监室里的囚犯则开始兴致勃勃地对新人们的身体发表评论。
“哎,戴眼镜那小子真白啊,跟个娘们似的。”
“嗯,得好好检查下,别是个做过手术的二尾子。”
眼镜男缩了缩身体,恨不能自己能像刺猬一样团起来。
那个带队的狱警正用灼人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纹身男有些发毛,连忙把视线避开,不过他又不甘心一下子憋怂了,脖子还在顽强地梗梗着。
“你们还不认识我吧?”狱警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纹身男身上,但说话的口气却是在面向所有的新人。
大家都不说话,只有个别人摇了摇头。
狱警便又面无表情地自答:“我姓张,叫梁德铭,是四中队的中队长。不过你们只需要叫我张管教——记住了吗?”
这次众新人纷纷响应:“记住了。”但声音却参差不齐。
梁德铭倒并不在意,他紧接着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过于简单了,反而没人敢贸然回答。
梁德铭便向前走了几步,目标直指向那个纹身的纹身男。而他的每一步似乎都踩在了纹身男的气场上,后者的脑袋渐渐垂了下来。
梁德铭直走到纹身男脸贴脸的地步,这才停下了脚步。他背着手,把口唇附在对方耳边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地方?”
梁德铭的个头比纹身男矮了不少,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要微微踮起脚尖。但他的气势已经完全压倒了对方,纹身男瑟瑟地往后躲了一下,同时咧着嘴答道:“监狱。”
梁德铭嘿嘿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古怪得很,听不出是高兴还是恼怒。纹身男摸不着头脑,也只好傻傻地陪着笑了两声。不过他的笑声刚刚出口便忽地扭转了腔调,变成了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他身边的人都被这糁人的惨叫声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眼镜男,更是明显地震慑了一下。定睛看时,却见梁德铭背着的手已经伸到了前方,手里的电棍正结结实实地戳在纹身男的腋下。后者像中风似的抽搐了两下,然后便蜷成虾米一般倒在了地上。
“监狱?原来你认为这里只是监狱?”梁德铭冷冷地瞪着那纹身男说道,“难怪你敢这么放肆。”
纹身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法言声,剧烈过电造成的肌肉痉挛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梁德铭上前踢了他两脚,喝道:“起来,站好!”
纹身男不敢违抗,挣扎着爬起来,脸色苍白。
梁德铭不再搭理他,转而在新人们面前踱起了方步,并接着先前的那个问题说道:“我告诉你们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四中队,是重监区!你们来到这里,说明你们都曾犯下累累罪行。对于你们这些人,我很乐意用最残酷的手段来惩罚你们。”
梁德铭的声音不大但却森严有力,而他手中的电棍依旧向外伸展着,棍头噼啪作响。他走到哪儿,相应位众人忙不迭地齐声表态:“听明白了!”只有那纹身男还没从电击后的惶恐中恢复过来,嘴巴嗫嚅了一下,却没有出声。
梁德铭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指道:“我看他脑子不够转的,你们再帮他醒醒。”另一个狱警便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手里的电棍劈劈啪啪地再次戳在了纹身男的腰间。后者嘶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狱警跟着蹲过去,电棍一下一下地追逐着那个翻滚的躯体,像是顽皮的小孩用木棍调戏着一只硕大的虫子。纹身男一边徒劳地躲避,一边用变了调的声音高喊着:“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梁德铭背负着手站在一旁,任由那刺耳的声音折磨着众人的鼓膜。足有半分钟之后,他才终于挥了挥手,让自己的手下停止了这番虐刑。
纹身男斜着嘴,涕泪横流。不过他这次学了乖,不待管教吩咐便用尽力气爬起来,直挺挺地站回到队列中。那只纹在他背部的老鹰现在则沾满了灰尘,变成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家雀。
梁德铭的目光往这边蔑然扫了一眼,又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外头都是横着走路的,要给你们上规矩恐怕不太容易。没关系,你们想怎么野就怎么野……”
“可不敢野,我们一定听从管教的指挥,绝不敢惹管教生气。”抢着表态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家伙,一双三角眼贼忒兮兮,一看就是个遍历江湖的老奸猾。
“生气?”梁德铭却笑了,他向那老头走上两步问道,“你认为我刚才生气了吗?”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