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展示了嘴皮子功夫。”她笑得眉眼弯弯:“当时我是值日生,保管信箱钥匙,负责在放学后分发信件。那天周六,同学们回家或是出去购物,楼里十分安静。我迷迷瞪瞪开了信箱,把她们的信一封封拆开,像参加艺术节排练莎翁话剧那样,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真有你的!”他轻轻晃晃她的手,“我想,走廊里的监视器拍下了整个过程。”
“监视器只拍到我打着醉拳开信箱的蠢样。之后,我跑到管理处的小型广播站,对着麦克风好好抒情了一把,那是我入学以来说英语最流利的一次,赶上bbc演员的水准了。留在校内的师生都欣赏到了一场精彩的独角戏。”
“细节记得如此清晰,证明你并没完全喝醉。”
“凑巧按了直播机的录音键,出糗的磁带我现在还留着呢。我把女孩们全都得罪了。她们很注重个人隐私,我未经许可念信,如果有人起诉,后果会很严重。妈妈为了我,陪我向‘受害者’挨个道歉,虽然没接到律师函,最终没有人再愿意和我交朋友。”
然而,白夜刚刚讲完往事,程丹青立即切换回了原来的轨道。
“闵老师常常教我,把工作日程排满,充足的忙碌用于疗伤效果显著。我照做了,但是心里那个结至今还在。”
她没有立即做出回应,满腹疑惑像滴入清水的墨汁,转眼整颗心都被占据,变得模糊一片。
他真的不明了她的用意?还是,他无法从低迷的状态走出来?又或者,他的确太累了。
今天的他,表现得已和以往完全不同。不再是那个不苟言笑、不善交际的清冷男人,他掌心微暖,恰能中和她手心泛出汗意时的冰凉。什么都没挑明,一切了然于心。
程丹青抬腕看表:“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
“嗯。”白夜轻轻应道:“明天要回局里报到,休息吧。”
他起身,松开她的手,举起所剩无多的香槟酒瓶:“正好一人一杯,喝完它如何?”
“好吧,我舍命陪君子。”
“来,干杯!”
“干杯——”白夜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如果我酒后无德发起疯来,你多担待。”
“木岭镇农庄那一晚……”程丹青眯起眼睛,“我就认出了你。”
“认出我?”白夜疑惑不解,锁紧了眉头,“我们以前见过?”
程丹青说:“谢谢三年前的冬天你陪我游览库姆堡古镇,那里是我当年疗伤的避难所,方小夜。”
“你是??”
白夜眯起了眼睛。
那时她看在婴婴姐的面子上,陪远道而来的憔悴警察游览古镇,只做了一天导游而已。隔了这许久,他还记得!而她却忘得一干二净。他的模样和从前大相径庭,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怪家伙。”
他的身体前倾,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微微低下头来,两人的鼻尖几乎挨到了一起。她忽然无比平静,一毫米的距离很快转换为零。嘴唇触碰的瞬间,她轻轻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