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若即若离
“老伯,请您协助我们——您居住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帮我们辨认一下死者鞋底的泥土,是属于什么区域的。”
程丹青的话坚定而恳切,符谨渐渐消除了抵触和顾虑:“好吧。”
“随我过来。”崔勇带着符谨走进休息室,让他站在白线标出的尸体位置旁边,指着地上的泥土,“散落的泥土跟码头周边的泥土似乎有些不同。”
符谨蹲下,仔细地辨认两种泥土,分别拈起一点儿用手指捻开细看,并放在鼻下闻过,然后很肯定地说:“的确不一样,这里的泥土呈暗褐色,而散落的这些泥土是红土,应该是从这里沿着山坡下去河岸另一边的土。”
程丹青闻言,忙和组员们过去一探究竟。
梁德铭快步走到了山脚,向前方看了看,感觉绕过去会很远,决定拨开灌木丛看看能不能以最短的直线距离穿过去。没想到随着他拨动的手势,灌木丛颓然连根拔起,紧随而至的薛峰感觉有问题,急忙制止梁德铭,蹲在地上仔细研究灌木丛的根部。
被展长宁搀扶着的符谨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这里的灌木被人为破坏过。”
崔勇闻言猛地抬头问:“您肯定?不是珍惜植物,破坏它们做什么?”
“我也不明白……”符谨上前,伸手抓住旁边的灌木丛示范,“你们看旁边的这些灌木,我伸手用力去拔都拔不起来,因为这种灌木扎根很深紧紧地扒住了周围的土壤。但是这位警官拨开的这里,植物的根只是浅埋在土里,一碰就倒,说明这部分灌木被人拔出又再次埋上的。”
程丹青似乎悟透了问题所在,忙说道:“薛峰,崔勇,你们动作轻些,试着把那些一碰就倒的灌木丛都拔掉。”
“收到!”
不多时,一条能容纳一人通过的窄路就出现在大家眼前。
程丹青制止了组员们一齐穿过小路的举动:“薛峰自己过去,人多会破坏原有的痕迹。”
薛峰套好鞋套,小心翼翼地走上小路,一直走到了路的尽头,发现了另外一条似乎废弃已久长满荒草的山路上,他转身大声喊道:“程队,叫鉴证科的人过来,小屋里泥土和这里的一样,而且还发现了不同的脚印。”
盛昱率领下属很快赶到,拍了照片。程丹青绕远路来到了小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就是刚才符谨说的那片坡地的背阴面,果然尽是略呈砖红色的泥土。
“这更像是凶手布置的一条逃走路线。”薛峰问,“但是为什么莫云的鞋底沾了同样质地的泥土?她来这条路上做什么?”
程丹青望望来时的路,“莫云极有可能和凶手认识。”
“这案子已经定性为他杀了?我认为疑点很多。”盛昱将取好的泥土样本交给组员保管,“待确认的是真正致死的原因——死者颈部的切口由左至右且由深变浅,颈动脉处的伤口是分两次形成的,第二次的切割下去造成的伤痕形状与现场的匕首不相符。”
“也就是说,有人补了一刀?”程丹青微微颔首,“与我的判断一致。”
“尸体我们要带回去进一步解剖化验,随时保持联络。接下来任务繁重,局里已调配了警力来这里,对于嫌疑人的排查,不要放松警惕。还有白夜,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没有人比我更担心她的安危。”
盛昱拍拍程丹青的肩,“我懂,大家都要争取时间,尽快找到白夜!”
目送鉴证科的人员开走警车,程丹青在斜坡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将围巾从颈间取下握在左手,右手捏起一片树叶轻轻转动着。落日的余晖正好从他侧面照射过来,使他面向众人的侧脸藏在阴影中,轮廓却镀上一抹亮彩。
展长宁忍不住踮脚凑到薛峰耳边说:“程队忧郁的样子挺像电影明星的!”
薛峰低声警告道:“白法医现在下落不明,每个人都急得火烧眉毛,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程队的玩笑?还有那个没留下任何线索的凶手,万一待会儿又有人遇害怎么办?”
展长宁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招来一通斥责,她眼眶顿时红了。
“你!”看到眼泪,薛峰心头的烦躁雪上加霜,“作为警务人员,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专业精神,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理智和成熟地对人对事?”
梁德铭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开口劝道:“一人少说一句……”
崔勇倒是识趣,把梁德铭拉到一边去,“打是亲骂是爱,小两口吵架,那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不必去干涉,他们一会儿就和好如初了。”
“你小子满嘴是歪理啊!不过确实是真理。”梁德铭感慨道,看看远处沉默不语的程丹青,转头对崔勇说,“现场留两名当地派出所的民警守着,应该问题不大。咱是不是得随程队回去开个会,讨论分析一下案情?”
崔勇同意,“时间不等人,找对侦破路线才能及时解救白法医!”
一阵咳嗽声,引得他们回头望去,符谨正蹒跚着往山坡下走。崔勇和梁德铭几乎是同时跑了过去,异口同声:“老伯,我护送您回庄园。”
“护送?”符谨一头雾水。
“目前的情况是,但凡留在庄园里的人都不安全。”崔勇说,“等下所有人都要集中到大厅里,没有允许,谁都不能擅自离开警方的视线。”
符谨的白发随摇头而轻轻颤动着,他拒绝道:“我既不是凶杀案的目击证人,又不是凶手的行凶对象,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