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保一路又踢又咬,下人不小心松了手,他就地一滚便撒腿往回跑。
刘春和下人好不容易将他抓了回来,再追到府门口,就已经听说老爷要了车,上车往常去的一家茶楼去了。
“快啊!去备车,还愣着干什么!”刘春焦急地吩咐道。
她心里始终都不安生,就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马车刚一过来,刘春立刻将初保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马车——那茶楼她知道,就是老爷经常跟族老见面的地方。他们俩人时常在一起商量什么,她都不懂,她只知道,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老爷劝回来。
有什么事情,也要等他身子好了再说。
刘春一路催促,马车终于赶到了那间茶楼。茶楼的声音并不怎么好,刘春抬头一看,楼上的雅间只有一间放下了竹帘……想来老爷就在那里。
她拖着初保,沿着窄小的木楼楼梯往上走,一路走还一路跟初保交代,让他一会儿见了老爷要好好亲近,说几句软话劝他回来。
不管初保听不听,反正老爷既然对他寄予厚望,那看他一眼,能稍微冷静下来些也是好的。
楼上的雅间转眼就到,刘春手脚利索的递给小二一些碎银子,告诉他里面是自己亲戚。
小茶馆没有那么多规矩,小二得了银子自然放行,刘春伸手推开了雅间的门,正看见老爷和族老两人面对面坐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捣鼓那些事呢?
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刘春心里不满。尤其是对族老不满。
以前,她还觉得族老是站在她们大房这一边的,可分家之后,刘春越发觉得这族老就是个是非精!什么是非都是由他煽惑起来的!
动不动就拉这自家老爷说这说那,那些事情,就算她刘春傻,也能知道一二——无非又是要去算计谁,怎么却从来不说些好的!
刘春心中不满。可面对这两个男人,却还是要好声好气地哄着……
“老爷,您怎么忽然出来了?我和初保不放心,这才过来看看……”刘春带了一脸讨好的神色。看着大老爷道。
早在刘春推门进来的时候,族老和大老爷都回过头来看见了她。
大老爷今日的气色明显不对,刘春感觉他整张脸灰黑灰黑的,眼下的淤青使得整个人都没有了生气!
刘春说明来意之后,希望族老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放大老爷先回府休息。
可族老却嫌恶地皱眉看着她,仿佛是觉得一个妇道人家,居然这么不守规矩。
大老爷最爱面子,看见族老的表情之后,立刻又有些动怒,他转身就朝刘春呵斥道:“快给我滚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刘春想说的话,就这样被噎在喉咙里。她脸上热辣辣的,心中泛起难以描述的酸涩。
老爷不肯听她的,那就只能让初保说了。
刘春推了推初保:“初保,快。快去。让你父亲早些回家……”
刘春话还没说完,刚一松手,初保就像一个肉弹一样冲上前去,一把抱住族老:“爹!爹!他们打我!他们往死里打我。”
初保紧紧抱住族老,哭得声泪俱下,眼神却偷偷飘向刘春。他轻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刘春——他这幅样子,简直就是族老和那大屁股娇花合二为一的缩影。
刘春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初保就算要告状,也应该跟他父亲告状,而他父亲现在是自己老爷啊!
怎么还去抱着那个乡下的坏心眼老树根子?
族老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点。虽然他早就暗中吩咐娇花,要将儿子的心拴住了,将来继承了沈家的钱,可是还要回来认亲爹亲娘的!
可这事是要暗着来的……那娘们做什么吃的!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要知道沈大最是多疑了。一个搞不好,之前的努力可就白白泡汤了!
咱已经捞不着整个沈家了,现在单捞着个沈家大房,要是还不成……
族老咬咬牙,将往日最心疼的小儿子从怀里拽出来:“初保,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打你了?”
族老故意不去叫沈初保原来的名字。而是叫了他过继沈家之后的名字——这等同于间接表明了自己的清白。
而随后那些话……沈大多疑,不能顺着他们说,有些事越解释他就越不会信。一定要死死咬住他们犯得错,这样才能逼得他们没话说,然后整个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大老爷听见初保管族老叫爹,心中当然十分不快。
但随后初保说他们打他?
天知道他养这么个儿子,都快像伺候爹一样了,哪里打过他一下半下?
“就是那个女人!她打我!”初保用一个手指恶狠狠地指着刘春,“就是她!就是这个恶婆娘!”
初保咬牙切齿中带着几分得意,显然是因为找到了靠山,所以觉得谁都不怕!
他不光这样看着刘春,更用这种眼神看着沈大老爷——娘说了,这个男人是软蛋!生不出儿子!等拿了他的钱,就能一家团聚了。
大老爷被沈初保的眼神狠狠刺了一下。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刘春!你给我过来!”
大老爷觉得自己的心肺就像被刀绞过一样,他眼前的人影也有些摇摇晃晃,可初保说是刘春打了他……现在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前,总要给人一个交代。
刘春深吸了一口气。
她自暴自弃地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