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铁细意察看所接的那张人皮面具,的确,这张面具确是徐妈的容貌;脸具之上,犹依稀留着昔日徐妈为他兄弟俩展示的慈和笑意……
有些戚然地一笑:“她总是这么正确……”他是多么希望秦霜能错上一次,但一次又一次,仿佛只要自她口中说出的,便一定是事实,那么她所猜测的神的计划……
阿黑突然踏前一步,张口唤道:“娘亲。”又叫道,“大哥。”
阿铁心中苦笑,五年来,也许始终没有隐瞒的便只有阿黑这个好兄弟,但便连阿黑这张脸也是神母用“天衣无缝”换过,并非本来面目……因他之故,实是带累阿黑良多,不仅没有了自己的脸,更在不久之前,被大神官掳去喂下兽药做了兽奴,幸得被神母和白情救出,服下解药……
如今已经确定神是断然不可能放过自己,那么并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阿黑……阿铁陡然狠下心,冷冷觑着阿黑:“谁是娘亲?谁又是你大哥?”
“我不叫阿铁,我本名步惊云!”
“之前我不过失去记忆,才和你们生活在一起。”
“而今我已经全部想起,是一定要回到天下会!像你这样一无是处的东西,怎配做我不哭死神的兄弟!”
白情惊叫一声:“阿铁大哥,你,怎能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阿铁,不,步惊云看着她,冷眼中不带丝毫温度:“你和神母,不过是一丘之貉,看在你服侍过她一场的面上,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今后不要再叫我那个名字,我和你,毫无干系!”
对不起,阿黑,我,已然决定,做回步惊云,去和她一起面对神。小情,你带着阿黑,远远地走开,去过属于你们的平静生活,我只会,给你们带来不幸。
强忍着不去看阿黑和白情的表情,步惊云将目光转向神母:“若不是她揭破,你要瞒到什么时候?五年前,你满口谎言,五年中,你又说过多少句实话?”
忽冷冷一笑:“问我怪不怪你,我怎会怪你。”
“只因为,根本就不值得!”
“现在,我只要你告诉我搜神宫在哪里,至于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
神母难以置信地看着步惊云,若说步惊云故意和阿黑、白情撇开关系,是为了不连累他们,但现在步惊云看她的眼神和对她说的这些话,丝毫找不到昔日阿铁的影子,完全就像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那种警惕、厌恶……
云心难测,便是秦霜也看不穿步惊云重重思量下的真正心思,何况神母?
“你,难道你,一点也不顾惜雪缘?就算我、小情,欺骗了你,雪缘呢,雪缘她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对你一片真心,你……”
“雪缘?”步惊云的笑容陡然利如刀锋,“我不是已然将移天神诀的功力还给了她?你是否还要我偿还她一头青丝?”
“五年前,她和你一道,难道,就没有看到我真正在意的是谁?!”
“步惊云,你太过分了!不要忘记你在我面前说过什么!”自从秦霜让她和白情去将步惊云带回来,神母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步惊云若不恢复记忆也罢了,若是恢复了,就算赌上性命的深情能感动一时,但一生一世何其漫长,薄情的男人固然糟糕,专情的男人也是一种麻烦。
雪缘与秦霜太过相似的容颜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所谓得不到才是最好,除非秦霜彻底伤透了步惊云的心,否则就算她死了,她在步惊云心中的地位,雪缘也永远无法和她比拟……但她没有想到,眼见雪缘还木无反应地躺在这里,步惊云已然改变了心意!
想想雪缘的痴心无悔,神母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也许雪缘情愿长眠不醒,也绝不愿意苏醒过来,看到这般情形!她有什么地方比秦霜差?她是如此善良、多情,不过就是晚了一步……
“我记得,但你也应该记得,我从未曾说过要和雪缘长相厮守!”步惊云冷笑。对不起,神母,其实我没有怪过你,你骗了我,可也给了我五年从未体验过的亲情,还有雪缘……我给不了她今生,甚至也不敢许给她来世。过去的我一片黑暗,未来,我也没有希望……
神母气极反笑:“我便知道,你不是恨我们的欺瞒,而是阻碍了你和她的相见,让你和她分别了五年!而今又让她去杀神,让她承担风险。但你想过没有,她有这个能力,就该承担这个职责。即或有些代价,那也无可奈何,何况不仅是为她自己,若是杀了神,阻止了神的野心,对天下,对苍生,有多大的好处?难道不比她在天下会为雄霸打江山更加有意义?!”
听到雄霸两个字,步惊云眼中掠过一道冷光,曾经矢志复仇、不惜舍身潜于大敌身边的他,这五年中却沉溺与欺骗得到的亲情之中,全然忘记了过往!这不仅是对不起对自己恩重情深的继父霍步天,九泉之下,牺牲了亲子性命也要保全他的霍烈若是有知,定也不会瞑目!
秦霜会为法智祝祷,却说不想再见他!只因为在她眼中,无关对错,不论是非,如果选定了,那就坚定不移地走下去……法智心志可嘉,而他的中途放弃不过是泯然众人不值得多看的软弱……
“雪缘姑娘没事了吧?”陡从门口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风少爷,你,怎地来了?”被步惊云陡然地冷绝弄至一时不知所措的白情见聂风出现,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目光也不自禁向聂风身后瞧去。步惊云和神母争执的焦点就是秦